祁野沒回答。
餘星又問:“這叫什麼?”
“胡瓜。”
餘星點了點頭,默默記下。
一行人繼續南上,幾日後抵達南江,一場秋雨嘩啦啦傾盆而下。
夜來秋雨後,秋氣颯然新。
涼冷三秋夜,霜葉滿階紅。
一場秋雨一場寒,第二日餘星就感了風寒發起熱來,祁野最先察覺到異樣,見少年臉頰紅潤,額頭觸手滾燙,人已迷迷瞪瞪。
祁野命車夫加快速度。
小貴和車夫待一處,小貴還未反應過來車夫猛地一揚馬鞭,四匹戰馬嘶鳴,四蹄發足狂奔,將眾人甩在身後。
白繆策馬追來,高聲喊道:“主子,發生何事?”
他的聲音透過半奄的窗欞傳入同時傳進小貴耳朵裡,他立馬豎起耳朵。
祁野喂餘星喝了些熱水,扶著他躺下,才到窗邊,“他感了風寒發熱,得去醫館,你讓劉益他們慢慢趕來。”
“是。”白繆策馬返回。
小貴得知自家少爺感染風寒焦急不已,不住催促馬夫快些。
輅車內,祁野給餘星掖好褥子,餘星燒得臉蛋通紅,嘴唇微張,氣息灼熱,他像條缺水的魚,不停開合兩片飽滿的唇瓣,發出夢囈,“冷……我、我好冷……”
祁野:“……”
祁野起身到塌前,從白玉壺裡倒出清酒,抹在餘星額上,耳後根,後頸……
他揭開餘星中衣,倒了些清酒在掌心,探進中衣,將清酒塗抹身體表麵,又翻身塗抹後背,冰涼嗆鼻味瞬間襲來,餘星身子下意識往裡挪了下,嘴裡發出不舒服的低吟。
祁野將人放平,有一下沒一下輕怕他心口,冰涼逐漸變熱。
餘星徹底睡了過去。
他感覺身子很熱,熱得他喘不過氣,祁野拿乾淨絹布給他擦額頭、後背、胸腹、腋下、後頸、雙腿;餘星汗如雨下,祁野不停擦拭,汗水越來越多,一直到少年體/熱散開,他才停止擦汗,隔著褥子給少年換上乾淨單衣。
到了醫館,祁野讓蘇遠山去請大夫。大夫原不樂意,但見蘇遠山穿紫色華袍,方知此人位高權重,隻能隨蘇遠山到寶馬鈿車裡,為一少年診治。
大夫是個胡子花白的老頭,仔細把過脈,又查看舌麵,跽坐在幾案前開藥方。
祁野道:“他情況如何了?”
“公子不用擔心,這位小郎君無礙,隻是風邪熱邪入體,這才出現發熱惡冷,麵色潮紅,待老夫開上一副藥,喝上幾日便可痊愈。”
說話間大夫開好藥方,蘇遠山雙手接過。
祁野道:“多謝老先生。”
“公子客氣了。”大夫轉身離去,祁野看了蘇遠山一眼,蘇遠山當會意,跟著大夫下馬車進醫館抓藥,又借用醫館爐子煎藥。富麗堂皇的馬車停在醫館外,引來不少人矚目,行人匆匆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走遠。
一個時辰後,祁野扶著餘星起來,餘星先前退了熱,這會兒身子又漸漸發燙,祁野喂他喝藥,餘星皺巴著一張臉,喝了一小口就往外麵吐,跟個小孩似的,祁野取來乾淨絹布擦拭餘星單衣上的藥漬,也不管自己襟前被噴/濕的一塊。
祁野端著瓷碗一口含住藥湯,吻住少年微紅的唇瓣,將藥湯渡入餘星口中,餘星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才老實巴巴蹙眉咽下嘴裡藥湯,祁野又喂他喝了口,這才含著蜜餞,喂到餘星嘴裡。
一股甜味在嘴裡蔓延,眉頭慢慢舒展。
一連幾日都是祁野嘴對嘴喂他喝藥,喂他吃蜜餞。
生病後的餘星十分依賴祁野,時不時就依偎在祁野身上,祁野回回都會順著他,讓他枕在自己腿上,若是少年渴了,便喂他喝水。
趕了幾日路,他們也到了禹都府。
祁野命白繆快馬加鞭回禹安府。
餘星的熱病也徹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