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想息事寧人,無奈這大房媳婦兒不允許她啊!
她瞅了眼,皮笑肉不笑道:
“大嬸,你這棗肉是金子做的,還是棗核是金子做的?你當我不知道那些棗子值多少銅板麼?就算是鮮棗,一文錢都能買上八/九顆,我就用了你二十幾顆,你要我十文錢?你自己說合不合理?連那些小攤販都不敢這樣要價的!”
吳棠聽完,卻也沒有立刻生氣起來,而是也用冷嘲熱諷的口吻回答道:
“哼,十文錢又咋了?你爹能掙錢,不像我家男人,再說了,那些棗兒是我和娘留出來給笙兒補身子用的,這回總共就剩了那麼些。我家笙兒將來肯定是能高中做官的,這棗兒不也金貴?要你十文錢,我還嫌少呢!”
丁寶琴倒著也忍不住插嘴道:
“連個童生都沒撈到,還說高中呢?等到那時,怕是連棗乾都要壞了吧?”
吳棠之前沒氣,聽到這話像是被揭開了什麼,怒從心起,但尚未發出,就被柳萍打斷: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子,不就是些棗子麼?何必吵到這地步?”
丁寶珠丁寶琴聽到這,心裡有些不滿,可接著卻見柳萍在桌麵上拍了兩個銅錢,淡淡道:
“珠兒用了你的棗兒,咱陪了就是,隻是我男人最近也沒啥錢了,這兩文錢,大嫂你去市裡買個半斤回來再曬曬不也成?這幾天日頭還好著呢。”
“兩文?你打發誰呢?誰不知道二弟做一天活就能掙個幾百錢?不像我們,到了年底才能見到銅板是長啥樣的!”吳棠抱著雙臂沒拿那錢,繼續喋喋不休地說道,“而且我再曬那棗不費力氣?反正你們是不費的,還能吃肉喝酒,快活得不得了,如今讓你拿個十文就了結,這都不樂意?”
柳萍蹙眉道:
“大嫂,我男人能賺多少錢,你又是咋得知的?彆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吧?不管咋樣,就這兩文,我也是賠給你了,你既然不要,那我就收回去了。大哥和大侄子一定也要回來了,你還不趕緊去做晚飯,今兒和我在這多掰扯什麼?”
吳棠瞪了她們仨一眼,哼了一聲,還是拿了那兩文錢離開了屋。
丁寶琴不快道:“娘,大嬸子她這……”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柳萍搶先說著,也歎了口氣。“你嬸嬸就是衝了些,其實她還不算什麼……”
聽到這,丁寶珠沉默了,有了原主的記憶,她清楚柳萍的言下之意——大抵是過了段時間,更衝的恐怕還在後頭。
果然沒等多久,丁寶珠就聽見門外又出現了喊聲:
“當時說好的那幾斤棗子該咋分,都是明明白白的,現在又不問就自己拿了,總共就那麼點,咱留著還有用呢,這姑娘真是沒道理的,早點嫁出去拉倒……”
一番話翻來覆去地說,也怪不得原主的脾氣不好,連丁寶珠都一時忘了身份,忍不住問道:
“娘,已經這樣了,難道就沒辦法麼?比如說分家什麼的?”
“哎喲,這話快彆說!”
柳萍趕忙半捂住丁寶珠的嘴,後怕地低聲道:
“傻閨女,家裡人都在,哪有啥分家不分家的?你把這規矩都忘記了?快彆說了,要是被聽見了,還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兒呢。”
丁寶珠冷靜下來,這才想起一些其他的記憶。
象山村裡多有這種一大家子住在一塊兒,或者是娶了媳婦進門後組成的一家子,頭上長輩沒有去世,就很少有人選擇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