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纖若細柳的身子不僅不退讓,還挺直脊背冷聲道“宣平侯夫人,宴席之上發生這種事誰也沒想到。可是事實都沒有查清楚,您與這婢女就咬定是妾身所為,未免太有失偏頗。”
“今日妾身入府就受到了蘭芝姑娘的熱情招待,華陽郡主也說今日這席麵乃是為了向妾身道歉特意舉辦。”
“妾身震驚不已,而早在廊閣與郡主相見時就說清楚宮宴之事。”
“宮宴之上,華陽郡主與妾身皆是不勝酒力,華陽郡主說了幾句胡話,妾身在劉太妃處小憩片刻,並無什麼嫌隙,妾身又哪裡會想報複華陽郡主呢?更何況中郡主願意眾目睽睽下向妾身道歉,已經給足了妾身麵子,妾身有何不滿呢?”
“蘭芝姑娘剛死咬是妾身用了蝕骨香這等東西,可是南疆少主夫人也查驗過妾身的衣裳,一切如常。”
“華陽郡主發病許是吃錯了什麼東西,或者又受了旁的什麼刺激呢?”
“若是宣平侯夫人和蘭芝姑娘執意認為是妾身所為,妾身願意協同調查,還自己一個清白。”
“隻是宮宴上汙蔑妾身不守婦道、與外男私通;探春宴上又汙蔑妾身暗害郡主、心術不正......為何妾身處處謹小慎微,卻又處處蒙上不明之冤呢?”
洛宜說道後麵情緒也有些失控,壓抑的哭腔和倔強揚起的下巴讓她看上去如堅韌的小白花般不屈不撓。
鬢發間的步搖輕輕搖晃,洛宜連帶著那張清嫵迤邐的臉都被燭光蒙上一層朦朧之色,美人落淚,煞是動人。
席間傳來一聲唏噓,不知是何人所發,似是被洛宜的話有所打動。
“強詞奪理,滿嘴胡言!”宣平侯夫人沒想到路宜一個小輩敢這樣咄咄逼人,“我的華陽如今生死不明,你卻句句嚷著你的清白。既然你清白,華陽郡主又怎麼會發病呢?那時,隻有你站在跟前!”
“妾身站在華陽郡主麵前,就是凶手了嗎?那如果現在妾身昏倒,那夫人您是不是也是凶手?”洛宜柔聲譏諷道,這樣強硬的態度幾乎是在與宣平侯夫人硬剛。
宣平侯夫人怒火越燒越旺,近來華陽郡主有討厭這個定國公的續弦夫人她一清二楚,不管如何她都不會放過這洛宜的。
“啪。”
“啪。”
“啪。”
然而就在她準備命人將洛宜強行拿下時,院門口出傳來人輕拍手掌的聲音。
“今日宣平侯府好生熱鬨啊,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道溫潤清脆、如春風和煦的聲音傳來,隻見宣平侯、康親王、顧衍霄等人都簇擁著一身著青色刺邊雪綢長袍的青年。
這青年容貌矜貴溫雅,麵白似玉,墨眉似劍,烏發以青絲玉帶束起,一雙淺色眼眸溫柔如水卻又透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疏離。
行步之時,他那寬大的雪白衣袖輕柔擺動,如雲輕緩舒朗,又如月皚皚清冷。
腰間露出一塊刻著雙龍騰飛的淺綠色翡翠掛墜,上麵的繩線以鵝黃金絲纏繞,貴氣逼人。
這人的身後還跟著一白麵長須的老太監,這老太監正是江盛海。
洛宜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閻善淵居然會出現在此處。
然而幾日前還與她在廣安寺那等佛門聖地行不軌之事的青年,此時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仿佛她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