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鼎力戈壁灘 一五三 雨夜羅帳聞低語 淚光點點念長安(2 / 2)

虎賁巾幗傳 琴藏古棉 5699 字 6個月前

“嗯……如此說來,這宋、樂二人之間,確有隔閡的事兒,是我這個行軍元帥所不知嘍?”

“隔閡嘛,倒是談不上,”李三娘頓了頓,回答道,“但是,宋印寶超拜遊擊將軍後,終南山的舊將們是頗有微詞啊,不要說是樂紆,就連馬三寶、秦蕊兒都有所不快哩!”

“哦?是嗎?他們嫉妒宋印寶的軍功?”

“不是嫉妒,而是覺得不公平?”

“不公平?”

“對,”李三娘點點頭,皺著兩道濃眉,眨了眨眼睛,說道,“昔日的向陽溝之戰,宋印寶雖然勇猛,護住了我軍的糧草,然而,殺傷敵人並不算多,你就此上奏朝廷,拜其為遊擊將軍,其實是有點勉強的,若此戰也算是建大功的話,那麼終南山舊將當中,功績大者實在太多了!”

柴紹聽聞,把頭仰靠在床榻圍板上,雙眼睜得大大,盯著羅紗帳頂,沒有吭聲。

“我知道,”李三娘繼續說道,“你有你的難處,畢竟,宋印寶是齊王府的人,元吉也曾來信專門囑咐過此事,然而,宋印寶擔任翊麾校尉不足半年,便超拜遊擊將軍,人心多有不服啊!也許自那時起,樂紆他們便對宋印寶有所不滿了。”

“此事……你怎麼不早說呢?”柴紹低頭問道。

“唉,向陽溝之戰後,當我得知對宋印寶的任命時,你的奏章早已飛送到長安去了,我說了也於事無補,隻好聽之任之,靜觀其變了……不想此事的後果,竟然顯現於今日,在黑沙河之戰中暴發出來。”

柴紹聽聞,悵然若失,嘴唇囁嚅,欲言又止。

窗外,夜雨似乎下得小了一些,隻屋簷水還在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

……

雞鳴三遍,夜色漸淡,街衢屋舍,偶聞人聲。

李三娘抬眼往外看去,透過床榻的羅紗,窗欞的影子若隱若現。

“夫君,天快亮了,你還是睡會兒吧,”李三娘伸出手去,握著丈夫說道。

“夫人,你說的對,近些年來,我可能更多地去‘謀事’了,北征的軍務考慮得多些”,柴紹沒有理會妻子的提醒,隻照著自己的思緒說下去,“這‘謀人’呀,看來的確有所欠缺哩!”

李三娘嘴角一翹,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說道:“你也在‘謀人’,謀朝廷上的人……”

“嗬嗬,是啊,是啊,”被妻子的一句話給逗笑了,柴紹撫著寬大的額頭,略帶幾分自嘲地說道,“隻謀外,未謀內,對吧?”

李三娘點了點頭。

“唉,”柴紹輕歎一聲,“北征朔方,牽扯上上下下,各個方麵,這朝堂上的謀劃疏通,也不亞於軍營裡的運籌帷幄啊,咱們今天能遠離關中數百裡,征戰到這戈壁灘中,真是不容易呀!”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哩,”李三娘緩緩說道,“現在,從父皇到諸位兄弟,從朝廷到百姓,萬眾齊心,同仇敵愾,都期盼著咱們北征的好消息呀!”

“夫人言之有理!”

柴紹收斂容顏,神色肅然地說道:“北征行程過半,朔方城已遙遙在望,咱們是到了整頓內務,再聚軍心的時候了,否則,一旦攻下朔方,諸將爭功,內訌頻起,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呢!”

“那麼,夫君打算從哪裡入手呢?”

“就從宋印寶和樂紆這二人入手!”柴紹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要處罰他們麼?”

“不,”柴紹搖搖頭,說道,“但是,我要讓包括此二人在內的所有部屬都懂得,北征大軍出師不易,不論逆境抑或順境皆當坦然處之,一心進取者自有重賞,挾私報公者必遭千夫所指,無處容身!”

李三娘聽聞,歎息道:“是啊,自古以來,既能共患難又能同富貴的人,少之又少,攻下朔方城,掃滅梁師都,隻不過是我大唐統一華夏的小小一步,若眾人對此蠅頭小利也趨之若鶩,那也未免太可悲了!”

柴紹側過頭來,看著妻子,眼中滿是敬意地說道:“三娘,我的好夫人,你剛才的話豈止適用於軍中諸將,即使是在長安太極殿裡,麵對陛下聖顏,文武百官,也意味深長,頗有份量啊!”

“我可不想到太極殿裡去說這些事兒,那是你們這些文臣武將的職責,回到長安城呀,我隻想去大興宮裡看望父皇,距京城一彆,又快有小半年的光景了,不知他老人家身體可好,精神怎樣,政務之餘,是否還喜彈琵琶……”

說著說著,李三娘的一雙黑眸盯著彩帛被麵,一動不動,眶中似有淚花,映出點點微光。

柴紹見狀,連忙伸出手來,摟住妻子,將頭輕輕地與對方靠碰在一起,說道:“天快亮了,來,咱們都再睡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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