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臉沒皮的的浪蕩子!
他重重一拍桌子:“滾屋裡檢查去!”
說完,起身掉頭就走。
好像多留下一秒就會氣死。
沈非秩故作遺憾,大聲歎了口氣。
看到沈老氣得身形一晃,才滿意收眼:“那就麻煩醫生把這些儀器搬一下了。”
藺隋正癡迷他澀澀的眼神,聞言心虛低頭:“不麻煩,我應該做的。”
“那就做好你應該做的。”沈非秩壓低聲音,不輕不重說了一句。
過於低沉冷然的聲音讓藺隋心頭一跳,愕然抬起頭。
但沈非秩在他探究之前就恢複了原先不冷不淡的樣子,懶懶地倚靠在沙發上:“搬完喊我。”
“可以麻煩您幫我……”
藺隋在觸及到對方漆黑如墨的眼瞳時,製造肢體接觸的企圖就那麼堵在嘴邊,說不出了。
他也接觸過很多危險人物,但對麵這個男人剛剛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比他見過的所有都要危險。
是錯覺嗎……
藺隋低著頭,根本沒有勇氣抬起來再看一眼。
隻能暗暗咬牙:“好的,二少。”
沈非秩滿意:“辛苦。”
很好,懂得自尊自愛的omega才是好孩子。
他優雅地坐在沙發一側,翹起二郎腿看這位藺醫生前前後後忙來忙去搬儀器,一點上去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不會有人喜歡沒風度的無賴,好在他本身也不是紳士,扮演起來毫無難度。
沈非秩坐在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任何世界能量波動,終於鬆了口氣。
剛剛那麼做,不僅是為了躲檢查,也是為了試探。
看來這種程度的劇情還不算關鍵節點。
沈非秩暗自琢磨著,長而密的睫毛撲閃著落下,開始閉目養神。
“二少。”
藺隋氣喘籲籲搬完儀器,見沙發上那人依舊坐如鐘,癟了癟嘴,心中有些委屈。
沒有家主發話,大廳那麼多侍從沒一個來幫他。
可他隻是個柔弱的omega,怎麼能乾這麼多活呢?
他剛想賣個軟引起男人注意,就見一道不懷好意的視線掃了過來。
抬眼看去,正是坐在沙發另一側的親弟弟。
少年的語文書早八百年就扔到一邊了,此時沒骨頭似的窩在沙發拐角,戲謔地看看沈非秩,又嘲諷地看看他。
等他忙完,才不慌不忙坐直身子跟對方對視,紅潤的薄唇微張,無聲比劃口型——
【哥哥這麼缺愛嗎?】
藺隋後槽牙一緊,失態斥道:“藺洲!”
聲音沒控製,大到吸引了全屋人的視線,包括沈非秩。
沈非秩不想看麵目猙獰的藺隋,就對焦在距離兩米的沙發另一側。
少年——也就是藺隋口中的“藺洲”,正低著腦袋從沙發上站起。
他臉上的神情被微長的頭發擋得嚴嚴實實,隻有脊背挺得很直。
等走到藺隋麵前,才開口輕輕說道:“哥哥,我幫您調儀器。”
聲音很小,卻很清晰,周遭一圈人都能聽見。
原本沒興趣管閒事的沈非秩,聽到對方說調儀器,心思立馬轉了起來。
“你也會做檢查?”
藺洲應該是沒想到他會插話,下意識看了看藺隋,支支吾吾道:“可能……會吧。”
“什麼叫可能?”沈非秩走上前,在一個禮貌的距離處停下,微微俯身,和少年平視,“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哪有‘可能會’的說法?”
藺隋臉色在沈非秩問第一句話時就黑如鍋底了。
什麼意思?二少明明知道為他檢查的是自己,問這小子會不會做什麼?
不等藺洲開口,他就迅速打斷:“二少,他不會。”
沈非秩沒吭聲。
藺隋語速極快補充:“這小子不愛學不懂事,天天考試能及格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那麼複雜的儀器?”
沈非秩依舊沒吭聲,連餘光都沒分給他,還是保持著原先那個姿勢,靜靜看向少年。
少年卻不跟他對視。
隻在藺隋說完後局促搓搓衣角:“對不起,哥哥。”
“道什麼歉?”
沈非秩嗤笑一聲,站直腰,雙手抄兜,悠悠睨向藺隋:“我問你了?”
沒由來的,藺隋額角泛出細薄的冷汗。
溫吞的聲音變得結結巴巴:“沈、沈二少,小洲他不愛說話,您彆……”
“進來,給我調儀器,幫我做檢查。”
沈非秩一點都不禮貌地打斷他,甚至沒給二人拒絕的機會,扭頭就往放著儀器的房間走。
藺洲愣了下,無措地喊了聲:“二少!”
“沒事。”沈非秩寬慰,“不管你會不會,大膽做就行。”
藺家兩兄弟齊齊一愣。
藺隋嫉妒得眼眶發紅。
藺洲也是眼眶發紅,麵部肌肉輕微顫抖,乍一看好像在強行忍耐感動的哽咽。
不等他作出回應,就聽沈非秩依舊語調平平,宛若聊家常。
“大不了做出事兒,咱倆一起死。”
藺洲:“……”
藺洲:“?”
他腮幫子一動。
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
操。
咬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