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湘麻木地往回走著,穿過火車隧道,來到公園路。
這邊開始有路燈了,也能看到路邊三三兩兩的人在聊天說笑。
方明湘伸手抹了把臉,發現臉上的淚水已經乾了,這才安心地繼續往前麵走。
突然發現手心有些疼,她攤開手掌,發現掌心有血絲滲出來。
原來是她剛才握拳太用力,指甲把手心都紮破了。
方明湘怕自己這付狼狽的模樣被薑文彬看到,也不去花店了,扭身匆匆往家裡走去。
進了屋,走進衛生間,捧起水洗了把臉。
掌心傷口處碰到水,辣辣地疼。
方明湘拿出手帕,小心抹乾水,這才好受了些。
外麵依然沒有下雨,窗開著,也沒有風吹進來。
方明湘隻覺得全身無力,於是躺在涼席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外麵有開門聲傳來,才驚醒過來。
“湘姐,你睡了嗎?”薑文彬進屋後,見方明湘屋裡關了門,小聲地問了一句。
一般來說,如果屋裡沒有人,門一般都開著。
方明湘沒有出聲,閉上眼睛裝睡。
薑文彬怕她真的睡著了,自己太大聲,反而吵醒了她,於是輕手輕腳進了衛生間,洗澡後也回到房間。
方明湘見隔壁已悄無聲息,想繼續睡覺,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坐起來靠在床上,發現陽台那邊已經有風吹進來,把窗簾刮得四處亂晃。
終於刮風了,方明湘呼出一口氣,下了床,光著腳走到陽台上。
樓下原本在乘涼的人,已全部回家休息,外麵靜悄悄的,隻有小區外的馬路上,偶然有騎自行車的人經過,留下一串清脆的鈴聲。
方明湘把頭伸出窗外,雙手托腮,望著漆黑的夜空。
腦中亂糟糟卻無法理清楚心情。
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既然謝國興已經來認錯了,為什麼不聽聽他說什麼?或許他也有苦衷呢?
另一個聲音則強硬地拒絕了。
自己都有四十歲的閱曆了,難道還不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會欺騙你一次,就可能欺騙你一輩子?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這個意思。
兩個聲音在腦袋裡來回拉鋸,把方明湘折磨得頭痛欲裂。
她回到床上,閉上眼睛,想繼續睡覺。
可是輾轉反側了好久,還是睡不著。
她惱怒地爬起來,穿上衣服,打算像前世一下,找個沙袋發泄自己的苦悶。
可是家裡什麼都沒有。
方明湘悄悄打開門,準備去跑步。
沿著晚上走過的那條路,開始往前跑,經過一號橋,沿著人民路繼續往前跑,一直到新建路轉彎往南,在龍山路轉彎往東,馬上接近火車站廣場了。
方明湘呼出一口氣,感覺跑得還不夠,於是繼續沿著剛才的路線,跑第二圈。
這時候身上已開始大量冒汗,身上的汗衫和運動短褲,已有部分被汗沾濕了。
方明湘沒有停留,腳下像上了發條似的,繼續往前跑。
一圈一圈又一圈,她不知疲倦地跑著,一直到小腿抽筋了,她才停下來揉了揉腿肚子,一跛一跛地往家裡走去。
來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她連爬台階的力氣也沒有,全身到處都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