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暫的幾十秒裡,謝星洲內心無比煎熬,臉頰出了一層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細汗,嗓子裡乾澀得厲害,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帶著幾分遲疑。
手觸碰到接聽鍵的時候,微微顫抖了下。
“喂?”他嗓子裡疼得厲害,聲音很小。
對方的聲音卻很大。
“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打算幾號回家?”
眨眼的動作慢了兩拍,謝星洲重新調整好狀態後才回:“我有事不回去了。”
“不行!大年三十哪能不和家人一起過,你怎麼回事?你打遊戲就比你的家人還重要嗎?你爸爸和弟弟都挺想你的,今年必須回來。”
這不過是謝珊的說辭罷了,謝星洲不信。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被謝珊牽著鼻子走的小孩子了,也不會因為謝珊的一兩句話,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搭進去。
疲憊地掛斷電話,留給謝珊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們一家人自己過吧。”
“哥,你沒事吧?臉色很差,要不要去樓上找醫生檢查一下?”
韓明被謝星洲蒼白的臉色嚇到,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謝星洲隻是搖頭,躺回自己床上,拉起床簾。
牆上的長方形壁燈亮著淡淡的鵝黃色燈光,光照進他眼裡卻找不出半點生機,被黑暗吞噬。
一個接著一個的電話打過來,電話號碼和剛才的一樣,即使手機設置了靜音,也依舊緩解不了謝星洲胸口的悶煩。
手指輕點,乾脆把對方拉進了黑名單裡,沉沉睡去。
翌日。
大家穿著整齊的服裝,上了巴士。
一隊隊員按理來說是不會和他們乘坐同一輛車的,車門關閉的前一秒種,席燃走上了巴士。
他身後還背著一個阿迪達斯的黑色背包,裡麵是他常用的耳機和鍵盤。
掃視了一圈,隻剩下兩個空位,在最後排。
謝星洲旁邊的韓明抬眼看他,似乎是他的視線太直白了,讓韓明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又看了眼謝星洲。歪著腦袋,帶著白色耳機,杵著臉頰,手肘搭在了打開的窗子邊,似乎對車上發生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席燃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見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陰霾。
走到韓明旁邊,席燃淡淡地說:“可以麻煩你換個位置嗎?我坐後麵會暈車。”
韓明坐在雙人座第一排,確實是個很好的位置,但這個要求未免太不合理。
韓明剛要起身,手就被人抓住,他不解地朝手的主人看過去。
謝星洲唇色帶著一抹並不顯眼的紅,臉色比起昨天晚上有了些血色,但看上去依舊沒什麼精神。
“你坐這裡,我去後麵。”
他的耳機裡並沒有音樂,剛剛席燃說的話也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韓明側身讓開謝星洲,等待著席燃坐進去,席燃後腳跟著謝星洲身後走了。
兩人同時坐在最後一排,搞得大家都莫名其妙的。
到達酒店的時候,大家先去房間裡放了東西。
參賽的隊伍不少,但是提前到的隻有hawk和jry全員。
馬丁靴塌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倒映出黑色印子和並不清晰的人形輪廓。
“好久不見。”jry的隊長喬錦聞率先和席燃打了招呼。
謝星洲乖乖地跟在席燃身後,要不是席燃要求,他現在早就去登記房間了。
他悄然打量著對麵的人。
喬錦聞,在絕地求生的電競選手中也算是名氣與實力兼備的選手。
身上的氣息略顯得剛硬,透著一股子正氣,鋒利的劍眉更是讓整個人淩厲不少。
席燃的聲音打斷了謝星洲的思緒:“聽說你們今年多了不少有實力的選手。”
“那是當然的啦。”喬錦聞身後探出個腦袋,金色短發在室內都格外搶眼,少年露出兩顆犬齒,得意的說,“今年我看誰還敢說我們是凋零戰隊,席隊,不好意思啦,我們jry要先走一步嘍。”
席燃笑了笑,並沒有和這位開朗的少年爭執什麼,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低頭研究自己身份證的謝星洲,淡淡說道:“世界第一我們不會讓的,我家的小孩凶起來也很嚇人。”
喬錦聞和駱川對視了一眼,駱川眨眨眼,喬錦聞攤手搖頭。
謝星洲是最後一個登記的,他的室友成了最相處不來的孟明哲。
從見到他第一眼謝星洲就不喜歡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