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被輕拍了一下,謝星洲重心不穩,差點一頭栽進麵碗裡。
他摸摸頭,轉過腦袋,眼中是未退卻的迷茫與不解。
席燃抬著小籠包坐到他對麵,麵無表情地說:“麵條都快喂到鼻子裡了。”
“席燃。”
“嗯?”放下酸醋瓶,席燃看著他。
“你昨天比賽的時候真帥。”
席燃:???
過了很久,席燃才緩緩問出口:“你發燒了?”
謝星洲搖頭,打了個哈欠說:“你要是帥到能讓彆人隻看臉,忽略比賽就好了,咱們戰隊肯定第一。”
“哈哈哈哈,你這是讓他去使用美男計啊。”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說,“要說美男計還得你來,你比他好看多了,肯定能把對麵那些小夥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睡眠不夠,謝星洲腦子沒轉過彎來:“為什麼是小夥子?”
“那不是因為你......”
“喜歡男人”四個字在席燃威脅的眼神下硬生生又咽了下去,胖子模棱兩可地笑了兩聲。
謝星洲卻說:“我也很喜歡我迷人的老祖宗,秦始皇。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看著謝星洲逐漸走遠的身影,胖子疑惑地說:“我記著他挺正經的一個人啊,今天這是咋了?受到什麼刺激啦?不會是跟你學的吧?我就叫你彆這麼悶騷,你看,把祖國未來的花骨朵都荼毒了,嘖嘖嘖,電競的儘頭果然是......”
“滾。”席燃臉色微黑,塞了個包子在胖子嘴巴裡。
*
早上的比賽剛過半,謝星洲就有些坐不住了。
“遙媽,我要出去一趟。”
李子遙看比賽看得正開心,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啊。”
昨天謝星洲就和他打過招呼了,所以請假並不難請。
貓著身子走出了觀眾席,腳下的步子忽然停頓了一刹,他回眸看了眼台上專心打比賽的席燃,扭頭走了。
這裡離第一醫院有點遠,為了節省時間,謝星洲選擇了打車過去。
在醫院裡又等待了差不多三十分鐘,才輪到幫他看診。
消毒水氣味有些重,一遍遍刺激著鼻腔,嗆得他打了個噴嚏。
“手臂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劉醫生仔細地看著剛照的片子,“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訓練要適度。上次開給你的藥接著吃完,這樣能鞏固一下。”
謝星洲點點頭。
臨近中午,他是最後一個來看診的病人,劉醫生乾脆和他聊起了天來:“你今天臉色怎麼這麼差?沒休息好吧。”
長時間地治療,讓他們兩個從最開始的病人醫生變成了半個朋友的關係,謝星洲也沒藏著掖著:“這段時間經常頭疼,睡不著。”
“頭疼可不是什麼小毛病。”劉醫生轉念一想,猜出來了個大概“去心理科看看,你這問題沒有完全解決之前,藥可不能停啊。”
謝星洲點頭說了謝謝。
劉醫生擺擺手,笑說:“你現在康複這麼好是好事兒,好好加油吧,比賽的時候彆忘了告訴我一聲,雖然我不懂電競這玩意兒,但是它能幫你走出來,我挺替你高興的。”
謝星洲聽了劉醫生的話,又去了一趟心理科。
醫生簡單詢問了謝星洲最近的身體狀況,又做了一係列的問答和檢查,最後這樣說道:“你現在所處的環境讓你的身體和心理能感受到愉悅,同樣也帶來了一些弊端,無形的壓力在你不知不覺中侵蝕著你的身心。”
“心理出問題,自我調節很重要,這肯定會有些困難,不過你一直以來做得都很好。”
醫生看著謝星洲的目光很嚴肅,他坐直身體,不得不正視起醫生的叮囑。
“不過我還是要先恭喜你,你離開家裡之後,抑鬱的傾向減輕了很多,在逐漸好轉。”醫生在病曆本上寫寫畫畫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這幾天多注意休息,多出門散散心,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說的情況也在正常範圍內,不用太擔心。”
“我再開點藥給你,回去後繼續吃上一段時間,記得定時來我這裡複查。”
“謝謝醫生。”
謝星洲拎著幾個藥盒子站在醫院大門口,在手機上打了一輛車。
瓢潑的大雨說下就下,站在屋簷下也隻能勉強躲雨,零星的雨點子落在了黑色外套上,消失無蹤,白色運動鞋上麵沾滿了一層小水珠。
手中的塑料袋被吹得刷刷作響,透明袋子沒有逃過被雨水打濕的命運。
他快走了幾步,淋了些雨才坐進出租車裡。
出租車上很悶,呼吸間全是空氣清醒劑的味道,雨水不停敲打著車窗,雨刷器也在辛勤工作著。
很吵,很悶,心裡堵得慌。
好在車子很快就到體育館了,沒帶雨傘的謝星洲是跑進去的。
臨時改造為比賽場館的體育館並沒有太多改造,大廳裡依舊保持了原有的樣子。
他整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水珠滴落在地麵,在白色大理石上並不顯眼,灰白色發絲濕噠噠地黏在臉頰很不舒服。
他不滿地甩了甩頭,總算讓頭發多了幾分平日裡的飄逸。
沒等他走幾步,和迎麵走來的席燃、喬錦聞撞了個正著,空曠的體育場入口,避無可避。
席燃也看到了他,微微皺著眉,目光觸及到謝星洲手裡還在滴水的塑料袋,凝神看了幾秒鐘才總算看清,裡麵裝著幾盒藥。
他大步朝著謝星洲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