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聲這下是真覺得他們不認識了。
他竟然有一些微妙的動容。
在這個混亂的綜藝,竟然還殘存了這樣一份淨土。
希望剩下兩個嘉賓他也不認識,這樣區區蕭意和沈暮洵他還是能應付得來的。
他慢悠悠地晃下樓,坐上沙發,癱倒。
【他還穿高領?笑死,以為我們啥不知道呢】
【費勁隱藏的痕跡早就是眾所周知的了!沒想到吧你才是我們play的一部分!】
【很好,單人趴,我抖擻精神直接開罵:騙人感情你不得好死!】
【樓上,我感覺他沒騙,他顯然隻是想爽爽沒想到還要售後,煩得很想死的樣子】
【更渣了】
【雀食】
也許是因為剛剛的場麵讓江聲淺淺動了一下腦子。他有點累了,也有點困,仰頭靠在沙發上盯著頭頂的吊燈,神態恍惚,眼皮打架。
要知道,他們廢物二代都是不用動腦子的。什麼叫金湯匙,什麼叫豪門,什麼叫捧殺。
由此可見破產真是人的第二次重生,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運轉,說不定再多動動腦,他也能成為靠腦子吃飯的人。
江聲不無道理地想。
很快,那個不知道名字的青年端著冒熱氣的水坐在他身邊。
江聲覺得奇怪,他左右看看,“旁邊還有位置。”
青年的氣質條件顯然比外貌更優越,整個人清冷低調,但依然止不住地透露出一種非常昂貴的金錢氣息。比如喝白開水都像是在喝皇家特供款紅茶。
他聲音清越,帶著很穩定的平淡,“我知道。”
樓梯上有非常細微的腳步聲響起。
沈暮洵衝過澡了,毛巾搭在頭上,發絲半乾,一言不發地坐在江聲另一邊。
江聲茫然地縮著腿,不懂沈暮洵才因為江聲兀自坐在他身邊而發脾氣,現在怎麼又要擠到他身邊來。
何況他剛剛明明還能闊氣隨便地坐,為什麼一下子被擠得隻能縮腿。
半晌,沈暮洵視線轉過來,不斷在江聲身邊的青年身上逡巡,顯然他很想問些什麼,隻是礙於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開口。最後一臉事不關己地扭頭,薄唇緊抿,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自己的寬戒,煩躁不言而喻。
窗外雷聲消弭,雨聲漸漸變小,從淅淅瀝瀝變成了劈裡啪啦。
被兩個人夾擊的江聲感覺空氣有種說不上來的躁動。
很奇怪。
感覺有潮濕的火藥在這杵著。
江聲動了下左腳,左邊的青年就看過來。江聲留意到他的眼眸是近琥珀色的,配合他偏淺的褐色頭發,顯得他更加冰冷且昂貴,像是造價不菲運轉精密的機器人。
對方:“需要拿東西?我可以代勞。”
“……不用。”江聲說。
他動下右腳,沈暮洵的暴脾氣張口就來:“你是多動症嗎江聲?”
江聲:“……你是火藥桶嗎沈暮洵。”
一左一右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江聲被熟悉的電流劈得頭昏,隱約不妙的預感驅使他站起來躲避,去吧台倒水。
不,不會真談過吧。
不會是他忘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
碰巧此刻路過一樓小小的醫務間,江聲好奇往裡一看。
熟悉的麵孔捕捉到他的視線,挑了下眉,把墨鏡拉下來盯著他。
男人麵孔深邃,混血感很強。臉上帶了傷口貼上止血貼,唇邊額角還帶著被蹭花的血跡。有些狼狽。
但有種男人是這樣的,越是狼狽,就越讓他顯得帥氣。
江聲:“……”
而他身邊傷得更重的青年當著他異母同父的哥哥的麵給他送了個飛吻。
江聲:“…………”
正在被醫生包紮傷口的蕭意探出頭來看,臉上帶著溫文的笑,“阿聲。”
好多人啊這裡!
……算了,不喝水了,突然不是很渴。
他立刻轉身坐回了那個不知姓名的好心人身邊。
對方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一切都被鏡頭如實轉告。
【想到這些都是江聲前男友,還得假模假樣齊坐一堂我就覺得好好笑啊】
【顧清暉大多時候在y國發展,和江聲應該沒有交集的哈,你們說你們的彆扯上顧導】
【前麵的,上一個信誓旦旦的還是沈暮洵的粉絲,你猜她們後麵怎麼了?】
【……哈哈(笑不出來)】
【不說彆的,沈暮洵既然來了,又不是真打算伺機尋仇,那不就是要抓著他淒慘的時候求複合的意思唄】
【蕭意不也是嗎,甚至堂而皇之提出包養】
【??什麼?等等?誰包養誰?他們不是和平分手成為朋友了嗎?我晚了兩分鐘進來錯過了什麼?】
【血淚教訓之:不要錯過《該死的抓馬戀綜》哪怕一分鐘,因為他本身已經是一種離奇的快進模式了!!】
而年輕導演看著江聲渾身冒黑氣有些想殺人的樣子,努力流露出最親善的笑容。
“真不好意思啊各位,一來就遇上各種麻煩,所幸我們現在已經能坐在一起好好聊天了!”
真的能好好聊天嗎?
江聲想笑。
“我姓嚴,大家可以叫我嚴導。”嚴導抽了一張手卡出來,說,“好的,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進入到今天的第一個環節。自我介紹留到後麵,我們先來——”
“——聊聊你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