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釣魚就釣魚之
楚熄甚至在自己的腦袋裡迅速搜刮了他有意或者無意看過的那些劇和電影。
要選一個聽話的、不會背叛他的人送到江聲的身邊, 用來收攏自己的勢力——一般來說是這樣的吧?
到時候和彆人修羅場打架的時候彆人一對一,他這裡卻可以二對一打!這已經是一場勝利。
他幽暗的綠眼睛緊張地望著江聲,空氣中的寂靜讓他隻能聽到交織的呼吸。
除此之外,還能敏銳感覺到在露台玻璃門外不斷徘徊望著他的那些視線。
江聲的臉在陰影下顯得有些模糊。睫毛在慘白的頂光下落下影子, 黑眼珠垂著望向他, 就讓楚熄感覺到洶湧的海浪在起伏。
江聲會同意嗎。
其實楚熄也不是特彆情願, 但是又不是不行。
要是他沒讓江聲爽到那他死了算了。要是有彆人那個一下,然後他圍觀一下學習一下, 等學會了之後就把人踹了也可以。
說到底, 那是第三者嗎, 就是無需在意的工具人而已。四麵八方都是競爭者,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小三。既然如此這個小三不如讓他自己挑,江聲爽到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選誰也很麻煩啊。
楚熄認真思考,眼睛裡帶著嚴謹,“小屋裡這幾個不太行。”
江聲看著他認真的表情,要笑死了,“為什麼?”
“蕭意心機太深;沈暮洵脾氣太爆;顧清暉看著就是條死魚, 根本沒辦法讓哥哥爽到。”楚熄說出自己的分析。
江聲眨眨眼睛:“噢。”
“卜繪口口聲聲說他為彆人來的, 那我也絕對不是不會為難他強迫他,讓他做這種事的人。”
江聲的手按在楚熄的肩膀。
楚熄漸入佳境, 本來還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很快變得神采飛揚。他越是這樣,江聲就越是覺得快要忍不住了。
楚熄思考,“我倒是有幾個狐朋狗友,長得人模人樣。”
但如果要把他們帶到江聲麵前, 楚熄又怕他們舔得太厲害, 勝他一籌怎麼辦。
“要不還是帶來讓哥哥選一下。”他問。
他覺得誰惡心誰配不上江聲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讓江聲覺得新鮮覺得好玩。
但是太新鮮太好玩, 江聲忘了他怎麼辦。
楚熄很擔心。
所以這個尺度真的很難平衡。
他還在糾結,還在猶豫,還在腦內發瘋、陰暗爬行,就感覺到江聲的腦袋砸到他的肩膀上,細細地顫抖著。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楚熄愣住,很快聽到麵前的人發出控製不住的笑聲。
江聲真的忍不住了。
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
楚熄這種一臉認真的表情是什麼情況,他為什麼真的在認真思考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江聲被楚熄僵硬地乖乖地拿手圈著腰抱著。等笑夠了才伸手捧住他的臉掐住往外拉,用力搖晃了兩下,“好啊,我在你眼裡原來是這種人!”
楚熄差點沒敢呼吸,他下意識地說,“不……我……”
江聲黑色的眼睛眯了下,“傻子。”
楚熄俊美的臉被拉低,挺拔的脊梁彎了下來,他隻能茫然地看著江聲,目光閃爍發出斷斷續續有點丟臉的呼吸聲,“啊?”
江聲確實挺喜歡楚熄,準確地說,是喜歡楚熄看他的目光。
他看江聲的時候和看彆人永遠不一樣。
盯著彆人看的時候懶洋洋,明明被所有人看不起,卻又帶著一種誰都看不上的輕蔑。在微笑也會顯得痞氣。其實和楚漆一樣,都不是太好招惹的那種麵相。
但看著江聲的時候從來不輕易轉移視線,明亮的眼睛,被固定住就會一直望著他,像是小狗一樣忠誠。
又似乎有著憂慮的內心。
他對江聲的態度因為太習慣仰望而顯得很卑微。
他好像一直不覺得自己能配得上江聲,所以要一直在身體裡掏啊掏,掏到沒有東西為止,就開始把自己的心臟,自己的欲望,自己的自私都當做僅有的禮物送給江聲。
江聲怎麼能視而不見。
他捧住楚熄的臉,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把他拽下來。帶著熱意的柔軟臉頰,和有些濕潤的頭發都貼在楚熄的臉上,“乖狗狗。”
他甚至都沒有親吻。
可是楚熄不敢呼吸。
感覺江聲好像讚美了他的忠誠,因此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
像是年輕的高高在上的國王終於走下繁重的紅毯,授予自己第一個騎士以功勳。那時候騎士抬起頭會看到陽光和寶石與鮮花相得益彰。從此愈發確信自己的忠誠,愈發激昂和興奮,覺得自己走上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江聲好像說了很多,說他不用這麼沒有安全感非要求證什麼,在分手之前他都會好好地和他在一起的。或者還說了一些什麼,溫柔到讓人要化掉的口吻,明明在奚落他的想法嘲笑他的價值觀,又給他溫暖的擁抱。
好多話楚熄沒能聽得太清楚,那些字節在他的耳朵裡擠入嗡鳴,神智像是太陽底下的蜜糖一樣輕易融化。
他好想閉著眼睛細細感受這一瞬間的快樂,又想睜著眼睛好好看一看江聲現在的表情。
以前楚熄遇到過一隻貓,總是出現在他的屋頂。楚熄順著閣樓爬上去的時候,它偶爾會呆在那裡曬太陽。
白色的,藍眼睛的。
他高傲地從身邊路過,腦袋揚起高高的,柔軟的蓬鬆尾巴卻彎起來蹭過他的腿。如果沒有被注意到,就會漫不經心地轉一圈回來,再蹭一次。
很輕,很輕。
卻會讓人覺得幸福。
那短暫的一瞬間,好像被確定地選擇了一下,愛了一下。
因為完全不能確定對方的心情,因為充滿神秘的不確定性,因為對方太過任性又不講道理,因為就算挨得再近也存在著無法接近的距離。所以有些理所當然的親近,都會讓人覺得來之不易。
楚熄語無倫次地說,“找個小四也行!”
江聲擰著楚熄的頭發:“你有沒有聽我剛剛在說什麼!”
楚熄的腦袋裡遲鈍,他盯著江聲好久好久,薄唇翕張,像是渴水的魚一樣狼狽呼吸,“聽到了,聽到了。全都聽到了。”
江聲眨了下眼睛,又聽到楚熄說,“喜歡。”
江聲:“?”
楚熄握著江聲抓著他的頭發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然後偏過頭用力地把江聲抱在懷裡,聲音有些沙啞。
“很喜歡哥哥,所以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其實是因為不敢確定,其實是因為他對江聲太過了解,所以反而無法交托自己的全部信任。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至少今天的豁達可以給原諒江聲找一個理由。
——就算真的出現了第三者。
他也是自願的。
所以江聲,你不用太在意。
他用力把自己濕乎乎的腦袋埋在江聲的頸窩,用力的擁抱幾乎要把江聲嵌入他的懷抱。
*
江聲他們坐了一小時的飛機去隔壁省的海邊。
海邊有一片地方被私人圈地,人很少。
嚴導說自己這一次聯係到他們也非常不容易,在車上就簡單說了一下今天的安排,會在遊艇上釣魚,如果運氣好還能看到一些淺海奇觀,也算是一種旅遊宣傳。畢竟除了被私人圈地的海域,更多的還是大家都能遊覽的公共景觀。
這裡風景秀麗,外麵是無垠的大海,天上很藍,隔著霧看到遠處信號塔在小島上支楞起來。
天氣有點冷。所以隻有零星幾隻掉隊還沒飛去溫暖地方過冬的海鷗在天上邊叫邊飛。江聲盯著那幾隻海鷗看,搞不懂海鷗和鴨子、鵝的叫聲有什麼區彆,都好難聽。
他們下了節目組的車一路往前走。
江聲早起有些困,倦倦地悶在帽子裡走著。海邊風大,他把帽簷拉下來擋著眉眼,任由楚熄作為隊友理所當然地勾著他的脖子帶他往前。
蕭意在路上給他買了罐裝的熱咖啡。
但是江聲不想喝,咖啡要麼苦,要麼酸,要麼太甜,完全不是江聲的胃口。
不過他和蕭意談戀愛的那段時間經常喝。
因為那時候畢設搞得江聲真的精力枯竭,再討厭咖啡也要喝,不喝就沒有精神。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蕭意覺得江聲喜歡。
把蕭意的咖啡悶悶不樂地推開之後,沈暮洵倒是在一邊嘲諷,問他要不要拿兩根牙簽把眼皮撐住。
江聲有氣無力地讓他滾。
滾字的尾音還沒有圓潤落地,他的手心就被沈暮洵塞了一罐功能飲料。
江聲懨懨地眯縫起來的眼睛看了看飲料,是葡萄味的。他這次倒是沒拒絕,說,“謝謝。”
【好好好洵聲而來大勝利!蕭意!沈暮洵不死爾等終究是妃哼哼哼哈哈哈哈!我們才是永遠的正宮!】
【越是真的有關係才越是要避嫌,慢放0.5倍就能發現江聲剛剛明明想接,但是和蕭意對視一眼後又收回手。大家都是嗑cp先天聖體,這個到底什麼意思我已經不用多說了吧?[gif]】
【嗚嗚嗚江江寶寶真的好可愛,困困的睜不開眼我心軟軟……節目組你們瘋了吧大清早起來乾什麼就不能下午再去釣魚嗎,彆累著我寶寶TT我真的心痛了】
【今天適合代一下一直勾著江江脖子的小楚】
【小心彆代到真嫂子】
【你不懂我們夢男!真代到了更爽[愛心]】
楚熄勾著江聲的脖子,歪著腦袋下巴抵著江聲的腦袋,幽幽的視線盯著那瓶飲料看了兩秒。
他是不是在勾引江聲啊。
怎麼想都覺得很像。
他剛剛是不是還摸了一下江聲的手?誰遞飲料還要摸一下手的。也就哥哥太單純沒看出來。這個世界真的好肮臟。
楚熄視線擦過沈暮洵,勾著唇笑起來對江聲說,“我幫你拿嗎?”
易拉罐瓶子冷得凍手,江聲正好不想自己拿,就遞給他。
隻是短暫戰勝蕭意爽了一下的沈暮洵抿著嘴眯起眼,又在那裡三句兩句帶刺,陰陽怪氣地要江聲小心楚熄要在裡麵下毒,搞得江聲都快笑清醒了。
差不多走到私人海域的時候,剛到沙灘邊,江聲就看到一道瘦峭的背影背對他們。
在江聲他們都穿棉衣的時候,很特立獨行地穿著酷酷的皮衣外套,很抗凍的樣子。頭發打理得很有型,還戴著墨鏡。有一輛噴漆特彆帥氣的跑車停在旁邊。
楚熄眯著眼剛把那影子看了又看,忍不住說,“他好騷包。”
江聲困不拉幾地瞪眼盯著看了兩秒,轉過頭說,“我好像認識。”
“……啊?”
都是一個圈子的,蕭意定定看了兩秒,“是秦家的那個小兒子吧。”
江聲模糊地應聲,“本來很久沒聯係,但上次在生日宴會剛見過。”
視線從秦安一轉,看向在秦安旁邊站著的高挑男生,覺得這個也很眼熟。
【生日宴!!我知道……就是那個場麵很大的生日宴,方舟科技ceo宣布江聲其實是江聲的親哥的事情】
【我的天,那豈不是江江寶寶以後爽死,好擔心他有錢就不來娛樂圈撈錢了,感覺江江是一個很懶的寶寶……】
【樓上彆說恐怖故事……我不信我不信!】
【無人關心,這個哥好像挺帥的,這個哥旁邊的那個小哥也挺帥的】
他們走近,漁場老板正很緊張地搓手,“這種小地方怎麼值得老板親自來一趟?”
皮衣墨鏡騷包男回過頭看到陣仗蠻大的江聲一行人,墨鏡推到頭頂對江聲揮手,“哥們兒和江聲多少年交情,這單彆收錢了,太客氣。”
“你是故意等我過來再說的嗎?”江聲毫不留情。
秦安驚訝:“怎麼能這麼想哥們兒!”
江聲又說:“我不想欠你人情。”
視線看向秦安旁邊站著的一個男生。
江聲對他抬了下下巴算是打過招呼,“你打工的地方還真是遍布全世界。”
許鏡危似乎早就知道會在這裡遇到江聲,很是風流漂亮的一雙柳葉眼裡沒有驚訝,隻是低了低頭,謙遜道:“也沒有。”
江聲知道秦安的性格,他身邊的助理司機都是用了十幾年用慣了的,許鏡安能出現在秦安的身邊,江聲其實有些意外。
他轉頭和蕭意對視了一眼。
蕭意微微頷首。
秦安的目光則狐疑地在他和許鏡危之間逡巡,“你認識?”
江聲:“不算。”
秦安挑了下眉,一下子笑開,“江聲你今天真的好好看。”
他繞著圈把江聲打量一圈。
江聲今天穿著綠色的軍大衣外套。是嚴導他們說海邊真的很冷借給他的。白皙的一張臉埋在大衣領子裡麵,黑色的半長頭發落在毛領上,很無語地皺著眉瞥他一眼,似乎不理解自己這種打扮他都能誇得出口。
【有錢哥算你有眼光!】
【我以為就我一個人覺得江江這樣有種土土的好看,特彆可愛!!】
秦安還說,“好久沒聚一下了,今天結束和哥們兒跑一圈怎麼樣?”
他指了指自己的愛車。
江聲臉上都沒什麼表情,盯著他看。
很快,他白淨又單純的臉上露出一點沒什麼意味的笑,歪了下頭,黑發在海風裡飛著,秦安被看得心臟都縮了一下。
“用你那輛破車?”江聲說,“很無聊,我不要。”
秦安怔怔地盯著他,半晌才說,“我……我那怎麼能叫破車?一個億從S國拍到手的呢。”
他找回了狀態,輕笑著,“也就江小少爺敢說這是破車,你看彆人說這句話我不打斷他一條腿。”
風太大了,江聲懶洋洋地眯著眼看他,“這麼有錢,v我50看看實力。”
“這不看不起哥們兒嗎!”
秦安笑起來,伸手拍拍江聲的肩膀,手還沒挨上的時候就猛地被楚熄抓住了手腕。
楚熄盯著他看。
沒什麼表情的時候一張俊臉有些攻擊性。對視半晌,他慢慢地挑眉笑起來,“好久不見。”
秦安上上下下地看他,聳肩,把頭頂的墨鏡又掛回了鼻梁上,聲音一下子冷了幾個度,“你怎麼在這,好險沒看見你。是有段時間了,都有點沒想到,現在跟在江聲身邊的人是你。”
楚熄不喜歡秦安。
江聲之前就是老是和這種人一起混才沒有時間跟他一起玩。
都被帶壞了,一群高級混混。
秦安也不喜歡楚熄。
楚家的人他一個也不喜歡。當然,要說最討厭,那還得是楚漆。
江聲頂著這張漂亮又學生氣的臉做了好幾年的紈絝。
煙酒都來,豪車遊艇砸著玩。願意陪他玩的人不少,但是江聲沒拿任何人放在心上。他們怎麼看他的,怎麼想他的,怎麼握著他的手摸自己九位數十位數的拍賣賽車的,怎麼等待他的目光他的誇讚的,他都不在意。把他們看得好淡。
他的“朋友”自始至終隻有那一個,就是楚漆。
都是一起長大的一個圈子裡的人,楚漆這運氣怎麼就那麼好。嫉妒的人好多,但是又不敢說什麼。
紈絝圈子的群裡也就是那些話題,豪車,名酒,生意,還有倒貼的人。說起這些的時候大家的語氣都很隨意,除了提到江聲名字的時候會突然不正常。
【某人都好久沒和我們出來玩了】
【該不會群裡有叛徒?私聯他但是不跟我們說。你自己自首彆等我給你找出來】
【江聲像是要和我們斷了,誰的消息也不回。總不會真的要收心和誰談戀愛了吧】
【笑死,哥們兒失寵了,冷宮裡排排坐了。】
還有愛鬨事的人會艾特每一個人把他弄出來,問他最後一次和江聲玩是什麼時候,是不是就是那時候把江聲搞得不高興了。然後群裡就會開啟爆發式的罵戰。
江聲破產那段時間,但凡有點家底的還會被家裡人關禁閉。
等從禁閉出來,就守著江聲的綜藝看。
聚會的話題仍然是那些老幾樣,卻又新增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服了,他那些前男友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就是!”
“都說了在兄弟們裡麵找一個算了,知根知底,又不會不識趣地跟他發脾氣。誰還能不跟他玩啊。”
“……今天的江聲有點那個。”
“那個是哪個?”
“懂的都懂,不懂的永彆了。”
……
秦安靠著門,忍不住又開始想江聲到底有沒有和楚熄在一起這回事。
送戒指也就算了。江聲收到的戒指又不少。
重點是楚熄剛剛抓著他手腕的時候,露出的那種下意識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像宣誓主權?
秦安墨鏡後的眼睛眯著,盯著江聲被楚熄挎著肩膀帶走,登上遊艇。扭頭看向許鏡危,挺拔眉峰揚了下,“你去讓潛水員就位,這個天氣怪冷的,就30分鐘輪替。記得看清楚魚鉤子,彆認錯了。給我往江聲的鉤裡塞魚!使勁塞!讓那群土老帽知道什麼才是運氣之王,什麼是排麵,什麼是歐皇。”
他和江聲都多少年朋友了。
這次的臉,肯定給他長得夠夠的。
許鏡危看了一眼秦安愛車後備箱裡的魚。
這是知道江聲會來這片海域釣魚之後,秦安特意從國外空運過來的高檔貨。
大尾巴的很漂亮的魚,修長的銀光閃閃的魚,還有那個像是蝴蝶一樣的魚。哪怕是許鏡危這個對海魚一竅不通的人,也知道這裡麵根本不是這個淺海海域裡會出現的品種。
江聲到時候在全國觀眾麵前釣魚,該不會除了本地海魚之外能釣出來全世界的魚吧。
他的魚鉤難道是什麼異世界黑洞嗎?
許鏡危沉默了兩秒,抬起來看向秦安。
高大的皮衣男人把玩著自己的墨鏡洋洋得意,“江聲好不容易來我的場玩一次,必須得給他伺候到位了。”
好難想象。
江聲以前和這種蠢貨一起玩,竟然還算是個正常人。
第142章 撞撞就撞撞之
江聲還以為節目組租的遊艇是旁邊那個大的。
原來是大遊艇旁邊, 小得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那幾個。
他回過頭盯著嚴導,一言不發。
嚴導咳了咳,確實感覺自己租的釣魚艇在豪華遊艇般顯得非常掉價。在江聲無語緊盯的視線裡視線左飄右飄,說, “那個是人家的私人遊艇嘛。”
江聲抱著胳膊:“哦。”
“……哦是什麼意思。”
楚熄翻譯:“給你賺這麼多錢, 連個豪華遊艇都不給我們玩。”
“都說是私人遊艇了, 一般不外借的。”
江聲冷笑:“哦。”
楚熄,“不用找借口, 說到底就是沒感情。”
“……而且釣個魚也用不著那麼大的陣仗。這個遊艇這麼高, 你剛看到浮子在動, 魚就已經把餌吃完了。”
“哦。”
楚熄:“其實就是你吝嗇,你摳門,你賺錢不花留著當老婆本。”
“……”嚴導忍無可忍,“你們兩個煩不煩?!”
江聲在刺骨的海風中捂著軍大衣蜷縮。
頭發為了方便行動被楚熄幫著順著頭發紮起小揪,冷風灌入脖頸,也不妨礙他露出失望的眼神,“哦!”
楚熄也失望道, “好好好, 以後也會為了流量說我們不講道理是吧?”
嚴導:“……”
服了。
嚴導撤回自己之前問嚴落白的那些話。
江聲這樣子看起來怎麼可能是在和楚漆談?他在和楚漆他弟弟談還差不多!你唱我和的。
【江江:快給我換大的,我要大的, 大的!(大叫)】
【剛剛的富二代哥呢?快把豪華遊輪開出來讓我寶爽爽】
【嗚嗚得了一種江江病,病狀是看到江聲乾什麼都覺得他好可愛】
【樓上,我願稱之為戀愛腦初期症狀】
蕭意已經和卜繪坐上遊艇,在穿橙色的救生衣。
他遠眺海麵, 然後回過頭溫和地笑了聲, “蕭家倒是有幾艘,阿聲可以挑一挑。”
顧清暉和一聲不吭、皺著眉毛的死人臉沈暮洵共乘一艘船, 也同樣擺著一張死人臉。
琥珀色的眼睛裡沒什麼情緒,隻是附和道,“江先生考慮去S國玩的話,顧家在S國有自己的私人海域,兩百多萬平方公裡。可以讓江先生玩得很儘興。”
【……剛想說我寶真可憐想開大遊輪都沒得開,忽然想起和他一起參加綜藝的全是富n代,哪怕看起來最沒錢的沈暮洵也是娛樂圈頂流男明星……】
【有錢真好,好羨慕,還能給江江送遊艇玩,甚至說不定可以和江江玩遊艇play……不是我說你們這群人彆太幸福了!怎麼什麼都有!我要怒了!】
【所以吃吃感情的苦也是正常的】
【是啊彆怒了姐妹!時代變了,有錢人也得上綜藝當狗給我們看樂子^v^】
沈暮洵撇著眼角挑眉,“花孔雀。”
顧清暉:“我嗎,稀奇的稱謂。”
“也許不是在說你。”蕭意和他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黑發被風吹得揚起,“沈先生還是不要妄自菲薄。”
沈暮洵反唇相譏:“忘了,這裡還有一個男鬼。”又看向江聲,淩厲的桃花眼眯起,“江聲,小心待會遊艇開到一半被男鬼拖下水。到時候隻能在海浪裡被絞著往下沉,努力呼救,就算搞得自己狼狽又可憐,我也不會管你。”
江聲:“……好,好的。”
蕭意輕笑,“我可舍不得這樣對阿聲。”
他們兩個的矛盾似乎隨著江聲一次在沈暮洵麵前選擇了蕭意(靠肩版),和一次在蕭意麵前選擇了沈暮洵(飲料版)而發生了某種升級。
江聲著實不敢插話了。
感覺他們會在海裡打架。
節目組租的遊艇不大,麵積卻不算特彆狹小,但節目組規定隻能登上兩個人。這種遊艇的駕駛方式非常簡單,初學者也很容易上手,再加上四麵圍著有經驗的救生員時刻準備,所以倒是可以放手讓他們試試。
江聲和楚熄穿好救生衣坐上遊艇。總算遠離了吵架的聲音,鬆了口氣。
好久沒說話的楚熄終於做出評價,“哥哥,你看到了吧。這兩個真的不行,會搞得家宅不寧,不利於你的事業發展。”
江聲緩慢地擰過頭,“……?”
你是徹底忘了你以前和楚漆搞得也家宅不寧的時候了是吧!那會兒江聲頭疼的程度遠遠勝過現在!
楚熄認真思考,“至少得找乖點的。”
江聲隨口說,“嚴導沒說話,那就他吧。”
楚熄好一會兒沒說話,綠眼睛睜大,嘴巴張開,露出震撼的表情。
【嚴導:?】
【江江你是真餓了,嚴導這口你也能吃】
【小楚一種主夫風範是什麼情況,感覺要給江聲添兩房姨太了,但又不是特彆樂意,所以在指指點點找每一個人的缺點】
【一段時間不見,小楚你又進行了什麼奇怪的自我升華?】
毫不知情的嚴導正在耳麥裡宣布規則,但是江聲正在研究遊艇的開法,擰著塗鴉把手上看下看,對嚴導的話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總而言之就是分數至上原則。釣到的魚同比轉換為分數,高分可以獲得好吃的晚餐,豪華大床房。最低分隻能吃糠咽菜,擠在橋洞底下睡。
除此之外就是特彆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海上的一切都充滿不確定性,風大的時候很有可能出現危險的海浪,一旦發現不對立刻歸航等等。
江聲看著海邊的景色,心情還算放鬆。
節目組分發的魚竿和小黃桶放在遊艇裡,楚熄剛準備開動小型遊艇出發,就聽到不遠處傳來撞擊的巨響,伴隨著海浪湧起的嘩啦聲。
“砰——”
江聲被嚇了一跳,和楚熄一起轉過頭往回看,就看到沈暮洵和蕭意的遊艇像是不受控製似的□□到了一起。
撤開。
然後繼續對碰!激起海浪的白沫。
兩邊人還在對罵。
“嘶!蕭意——你故意的?”
“抱歉,我是新手,掌握方向的事情還需要一段時間學習。”
【蕭意真話:其實是你剛剛罵得我不爽^_^可算逮著機會了看我不撞死你】
【笑死,不是來釣魚的嗎這群人在乾什麼】
江聲唏噓。
不止蕭意和沈暮洵在吵架,他們各自的隊內也在吵架。
“等會兒撞漏水了你就滿意了是吧,瘋子。”
這是卜繪帶著壓抑的不滿的聲音。他用力抹著臉上的海水,表情失去了懶散的架勢,陰鬱感席卷上來,白毛在風裡飛揚,英俊深邃的眉眼擰起來,愈發顯得不好相處。
蕭意輕歎,“都說了我隻是不小心。”
【蕭意:我就是故意的^_^】
顧清暉的死人臉上也罕見出現了一些不耐的表情,“意氣用事實在草率,何況還是當著江先生的麵。”
“當著江聲的麵就不能撞蕭意了?蕭意算老幾。”
沈暮洵不快。
說到底蕭意也不過是因為他沈暮洵才和江聲有了聯係。他的替身而已。
沈暮洵的目光轉移,瞥到不遠處在海浪的輕微湧動中坐著的江聲。耳朵被海風吹得通紅,嘴巴張開,白霧隨著風往後飄。他好像沒反應過來,正盯著沈暮洵看,表情有些微怔。
沈暮洵心臟猛地縮了一下。
被江聲看著的滋味真的很好。
他的注意力如果能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就好了。
哪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對一片黑暗的未來有著再清晰不過的洞察,仍然會對江聲沒什麼意味的注視感到奇怪的悸動,是為什麼呢。
沈暮洵輕嗤著笑了聲,手握著輪盤收緊,勾著嘴角猛打輪盤往江聲這邊狂衝,“……我還能撞江聲呢。”
江聲的眼睛頓時瞪大:?!!!
不是!!
我什麼都沒乾!你們吵架吵吵也就算了,怎麼還要帶我一起!
楚熄也跟著猛打輪盤。
海麵上的阻力不小,用力轉才能扭動艇身一點。江聲急得左顧右盼,把半邊身子往下探用手當船槳。
楚熄笑死,“哥你在乾嘛啊!”
江聲語無倫次,“快點,不然我們要被撞飛出去——”
恍惚中,他感覺在冰涼的海水裡麵有什麼東西摸了下他的手。
江聲嚇了一跳,瞬間把手從水裡拔出來。可是探頭往水底下看看,隔著海麵的波瀾又什麼都沒有。
可能是他感覺錯了?
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兩秒,想。
楚熄好鬥的天性被完全激發,如果不是江聲在他的船上,他絕對要撞過去讓那些人知道什麼叫碰碰卡丁車的老大。
他問:“這是海上碰碰車嗎。”
江聲回神:“我想不是的……”
最後險之又險地避讓開了。
沈暮洵盯著江聲濕漉漉的手、濕漉漉的頭發,還有他爬在船邊嚇得快死掉的樣子愣神。很快就見江聲猛抬頭盯著他,一張嘴就開罵。
沈暮洵被罵得很爽。
這至少說明了江聲的關注集中在他的身上,而不是蕭意。沈暮洵可以接受江聲不再在乎他,卻沒辦法接受江聲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蕭意的身上。
憑什麼呢。
蕭意怎麼配。
那種惡心的東西,連給江聲當腳凳都是抬舉。
沈暮洵心情愉快起來,高大的青年衣擺隨著風飄揚,手肘搭在船舷顯得十分閒適。他甚至彎著俊美的眉眼笑了下,“好了,彆生氣,我不弄你了。”
【?沈暮洵你小子真給罵爽了是吧??是嗎??】
【被罵還能笑得出來是什麼抖m體質】
【江江罵罵我(敞開懷抱)】
這邊的戰鬥太激烈了,江聲感覺他們根本不是來釣魚的是來撞車的。嚇死,他還是不要停留在這裡了。
他指示楚熄往更遠一點的地方開,然後自己坐在地上開始擺弄魚竿魚線和魚餌。
楚熄:“哥哥之前是不是沒玩過?”
江聲撓著腦袋,蓬鬆的頭發被海風吹著一動一動,“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本質上江聲就不喜歡魚。
濕乎乎、滑溜溜的東西,腥腥的,又不會閉眼睛。一雙白裡帶黑的眼睛白天夜裡都睜著,像是死了,又明明沒死,總之有點讓人惡寒。
海洋裡的東西給人的感覺都不太好,江聲拒絕大部分海產品。
而且江聲也不喜歡海水的味道,但是此刻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頭。他眯起眼盯著海麵看,說話的時候白色的霧隨著風飛速在頰邊溢開,“這底下是不是有一團黑色的影子?”
楚熄人高馬大地坐在船上,長腿蜷縮起來,聞言歪了下頭疑惑道,“不可能吧?”
江聲也覺得不可能,他往外又探了探,張開手伸進水裡。
海水帶動江聲的手指隨著浪起伏。
一旁離得近一點的救生員聽到他們的話,就說,“不會不會,這片海域不對外開放,再加上又提前接收到你們的拍攝通知,無論是潛水愛好者還是漁民都不可能會過來。”
江聲:“哦哦。”
他一隻手扶著船舷,一隻手感受海水帶著柔軟的水波穿過他的指間。
冬天的海水真的好冷,有些刺骨。
江聲正想往回收手 ,卻感覺有什麼東西鑽進他的手心。
他一愣,僵硬地緩慢低頭。這一次,無比清晰地感覺到有涼涼的、滑滑的東西擠進手心。
江聲嚇了一跳,冷汗瞬間就出來了。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用力把怪東西甩開。
楚熄:“怎麼了?”
江聲猛地從船邊把腦袋拔出來,發尖已經被海水浸得有些濕潤,“這裡不會有什麼海怪吧?”
救生員看著江聲這幅慌裡慌張的樣子,忍不住發出善意的笑,“哈哈,想太多啦。我在這裡住了十多年都沒有碰到什麼怪事。”
江聲表情慌亂又茫然,很明顯地沒反應過來,“可是我、我剛剛摸到……”
楚熄握住他的手指。
被冰冷的海水打濕,江聲的手指也好冷。手指尖泛著一股異常的紅,被楚熄的體溫溫暖到,忍不住收緊了一下,回攏抓住楚熄的大拇指。
楚熄小小地呼吸停滯了一瞬。
救生員說:“可能是海上飄的垃圾、海草,偶爾也有海蜇和海龜飄上來。”
江聲還是好害怕。
他覺得那種東西不是他口中的任何一種。
是有鱗片的東西。細長的身體,很冰冷。被他下意識攥了一下的時候還活躍地扭動一下。
【!!啊啊啊有沒有截到圖!剛剛真的有東西一閃而過!在江江的手掌心!】
【[圖]說的這個嗎?真的有東西!江江沒有感覺錯!怎麼感覺事情一下子在往恐怖的方向發展了】
【某度某科了一下這片海域,這片海有四百多萬平方公裡,有不少傳說……】
短暫休息了一下,江聲還是覺得很奇怪。他不敢再用手下去摸,直接用節目組準備的魚竿嘎啦啦地往下放線。
好心的救生員:“你這樣不行啊江聲。不然你過來我教你一下,學一下再——”
話音未落,所有人都聽到了極其響亮的一聲:“嘩啦——”
江聲的魚竿猛地一重,猝不及防的江聲死死握著遊艇的欄杆把魚竿往回拽。
三秒鐘後。
兩個人看著在地上搖曳的魚。
江聲不認識,但是他看得出來這魚非常好看。他當著幾十年漁民救生員的麵蹲下來,拿魚竿的尾巴戳魚。魚撲騰兩下,江聲嫌棄地挪了兩步,“這是這片海裡能釣出來的東西?”
以江聲貧瘠的地理知識,他感覺好像不太可能。
救生員眼睛都瞪大了,“沒錯,這個魚不是本土——”
楚熄才不想管客觀事實是怎樣的,“當然!這是哥哥親自釣上來的!哥哥你簡直太厲害了,你就是釣魚之神。”
江聲:“?真的嗎?”
救生員:“呃呃等下我——”
楚熄握著江聲的肩膀,卷毛隨風飛揚,綠寶石一般的眼睛裡十分明亮,“哥哥第一次釣魚就開除隱藏款,你就是先天釣魚聖體!”
江聲都要繃不住了,笑起來問他,“給你一張我的零分試卷你是不是也能誇。”
“拜托,能考零分也很了不起了好嗎?”
救生員:“……”
算了,這種外來品種能碰巧釣上來也好,但是應該也沒有下次了。
【?這魚也能釣到?查了一下叫什麼什麼飛魚,中間一串洋文沒記住,是大洋彼岸的稀有觀賞魚啊,真的不該出現在這裡】
【被江江釣一下是它的榮幸】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我的重點是它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為了江江奔山赴海也並不稀奇!】
【??不是不是…可是這是魚啊……我的意思……魚……魚!……算了】
漂亮魚被楚熄扔進水桶裡。
江聲被誇了還是很爽的,盯著這隻他不算喜歡但是很漂亮的魚看了又看,晃著腿快樂下杆。
救生員:“今天的風不算小,海浪有些大,釣魚其實有些難——”
又是話音剛落,三秒不到,一隻漂亮的魚再次被江聲的魚竿從海裡扯出來,揚起的水花在陽光下珍珠鑽石一樣閃閃發亮。
江聲眼睜睜看著這個漂亮到更離譜的魚砸過來,在他們的地板上撲騰。
楚熄:“哈哈,這隻比剛剛的還漂亮。”
救生員探頭一看:“……”
世界觀有點崩塌。
江聲:“……”
哪怕江聲是個傻子,也該察覺到不對了。再聯想到一開始他的手伸進水裡摸到的東西……江聲恍然大悟。
他再次跪在艇甲板上,把半邊身子掛在船邊,往下伸手,等了一會兒。
果然。
滑不拉幾的東西鑽進他的手心。
江聲:“就是現在!”
他頓時有了一種熱血少年漫使出必殺技的熱血感。
他一隻手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抓著被塞進手心的魚,另一隻手飛快地鑽進水裡,用力地抓住了還沒來得及撤開的手。
潛水服的膠質感很明顯,隔著膠衣能感覺到對方清晰的手指輪廓。是個骨骼感重的男人的手。但是因為海水刺骨,江聲摸到的時候隻覺得又冷又滑,險些以為不是人。
他從後腦勺一路麻到後背,用力拽著這隻手往上拉,險些踉蹌一下,被楚熄一把抱著腰壓住。
江聲知道他逃不掉了,哼哼哼:“我倒是要看看是誰一直在搞怪!”
【??什麼情況!海裡還有大東西!】
【啊啊啊啊江江要小心啊,雖然穿著救生服但是在這種天氣掉進海裡會很冷吧TT】
知道江聲一定要找到罪魁禍首,於是水底的人掙紮的力度也漸漸變小。似乎無可奈何,蔚藍海麵,一顆人頭浮現出來。
江聲嚇了一跳,毛骨悚然地瞪著這顆頭。
人頭推開潛水鏡,背上還掛著一個袋子,隨著他上半身冒出來,裡麵的魚開始不安分地咕蛹。
男人一張俊美風流的臉孔上帶著些尷尬,對江聲一笑,“好、好巧,哥你也在這裡啊。”
江聲瞪大眼:“……你愛好是當給彆人送魚的美男魚嗎?”
楚熄眯起眼:“你管誰叫哥?”
隔水耳麥裡傳來秦安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服了,沒用的東西!這都能被發現。你滾,我自己來!”
第143章 強迫就強迫之
“老實交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江聲拿魚竿頂著許鏡危的脖子。
楚熄靠在遊艇的另一邊盯著他們兩個。
許鏡危坐在艇甲板上, 身上披著很厚的毛巾,臉被魚竿細細長長的尖端抵著偏過去,在臉頰戳出一個小窩。
他聞到魚竿上的海腥味,很無奈地說:“哥, 我們換個姿勢行嗎?”
楚熄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你是誰, 你也配叫他哥!”
“閉嘴!”江聲轉頭說。
楚熄抿著嘴巴萎靡下來:“哦哦。”
江聲又戳許鏡危兩下,“不行。”他凶惡地說, “你害我莫名其妙毫不知情地作了個弊, 我很委屈, 所以我決定要通過虐待你洗刷我的罪名!證明我的清白!”
【啊啊啊啊啊寶寶來虐我[愛心]】
【這個金毛哥好像還是怪帥氣的!!身材也很不錯!嚴落白何在!讓這個金毛哥入選秀讓我寶挑一挑!】
【好好好,有no哥一個白毛,又來了一個金毛,染得還很好看!我承認我的發色癖得到了滿足……】
許鏡危歎了口氣,“好吧,哥要怎麼對我?我本來就欠哥的。”
他眼皮很薄,鼻尖有痣, 是很典型的風流不正經的長相, 會玩弄很多人的類型,和江聲完全相反。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他金色的頭發似乎重新染過,顏色非常燦爛。
脖子上掛著一個奇特的佩飾。男人摘掉潛水帽梳到腦後的樣子十分帥氣,貼身的潛水服更是能讓人看清楚他寬肩窄腰的倒三角好身材,不愧是能當模特的人, 這個體型確實很有吸引力。
江聲視線忍不住落在他的腹肌上, 然後努力挪開,在想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他表現出來那麼簡單, 和秦安又是什麼關係。
他對許鏡危的印象是到處打工的清貧男大。
但是都和秦安一起來這邊了,他怎麼也清貧不到哪裡去。不是說許鏡危一定和秦安是一個階級的意思,而是秦安對自己的手下跟班一向出手闊綽。
江聲:“先說一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鏡危的手下意識在脖頸上吊著的古怪佩飾上握了下,才慢慢地說,“哥我……我是出來做水下勘察作業的。”
楚熄完全把江聲落點古怪的目光收入眼底。
嗬嗬。哈哈,呃呃呃啊啊啊!好啊好啊。
學人精,管江聲叫哥也就算了!還拿故意穿這種衣服勾引江聲是吧!
真是不知檢點。
他笑眯眯地掛在江聲的脖子上,悄悄拉開拉鏈拿江聲的手去摸自己的腹肌,“哥你剛剛伸手抓他,海水這麼冷,肯定冷到了吧?”
江聲一愣,立刻感知到年輕活力又滾燙的身體貼著它,鼓起的胸肌下麵就是塊壘分明的腹肌。
【小楚你拿江江的手乾什麼呢!!大庭廣眾之下的!】
【江江看一眼彆人的腹肌就要耍脾氣證明自己也有是吧,我們小狗也是很可愛的……競爭欲都悄咪咪的很乖巧,隻會讓江江寶寶淺爽一下[愛心]】
【屁咧……拿江江的手去摸自己的身體,小楚你彆爽到才是真的!】
楚熄確實有點爽到了。
江聲下意識地多摸了兩把,然後才默默地把手收回來。
楚熄眉眼明朗,臉上的疤痕也不妨礙他的氣質充滿陽光。沒人知道他肌肉都不受控製地抖動了下,脖頸都紅了起來。
楚熄舌尖頂了下虎牙,深吸一口氣,再看向許鏡危,同時笑著踹了一腳腳邊的小黃桶,“水下勘察?那解釋一下唄,這三條魚又是什麼情況。”
許鏡危:“……呃。”
耳麥裡秦安的聲音還在響著,“我馬上就到,你敢泄露我就死定了。”
許鏡危忍不住又握了下那枚佩飾。
江聲和許鏡危見過好多次,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這種小動作,“握著這個是什麼意思?”
許鏡危看向江聲,張了下嘴,還沒說話就被江聲打斷,江聲盯著那一枚古怪的項鏈看了又看,又問,“你信教?”
所以之前騙了江聲兩百萬的誤會,追著江聲道歉求原諒好像也能理解了。
也許他們的風格就是這樣呢。
許鏡危倒是寧願江聲問這些。他還被江聲拿魚竿抵著脖子,隻能憋屈地偏著腦袋回答,“因為運氣太差了,所以我媽給我和我姐都安排了教會的洗禮,說這樣就能運氣好一些。”
江聲好奇:“真的變好了嗎?”
“也許。”許鏡危想了下,“也可能是還沒體現出來。”
楚熄追問:“還沒體現出來?”
許鏡危聳了下肩。
他笑起來,那雙很風流的眼睛讓他的樣子看起來總不正經。打死楚熄江聲都不信他會是一個信教徒,他感覺許鏡危明明是那種謊話連篇煙酒都來的花花公子。
“是的,我們教會要求信徒保持貞潔直到三十歲,也許從那一年開始我的人生就會順利起來?誰知道呢。”
【omg可是金毛哥看起來好年輕可能才二十幾歲的年紀】
【@嚴落白我後悔了,這位先從選秀名單裡麵剔掉吧,獻不了身的就先彆聊了!!啊啊啊可彆浪費江江寶寶的時間……】
【什麼教這麼會搞禁欲,很抱歉金毛哥但是我真的很叛逆,我想知道破戒了會怎樣】
【我懂了是晉江教吧,除了晉江還有哪個教不能搞顏色我想不出來】
【天啊信晉江教金毛哥你這輩子算完了,聽說三十歲之前破處會被狠狠審核,還會被加上恥辱的紅鎖】
【天!這個事情我知道,有的人這輩子都解不開!就算解開也已經麵目全非……】
*
沒有許鏡危送魚上鉤,江聲釣魚的效率大大降低。
救生員在旁邊勸慰他,“一般來說釣魚是需要釣魚佬經常打窩才來得快。這片海域來的人少,魚也笨,來得就慢。”
江聲:“好吧,這樣啊。”
他耐心本來就不好,等一條魚上鉤等得不耐煩,窩在角落被寒風吹得耳朵通紅,紮好的頭發都有些散開。
他吸了口氣,又歎了口氣,一口白色的霧隨風逸散,他忍不住咕噥著,“可是怎麼這麼久都沒有魚上鉤啊。”
許鏡危輕聲細語,“釣魚本來就是很需要耐心的事情。”
楚熄開朗笑:“是啊是啊。”
在這裡搞什麼溫柔鄉,江聲又不吃這一掛。
江聲搖頭,“我沒有耐心。”
許鏡危撈起吊在遊艇旁邊的袋子,裡麵全都是秦安貴價空運過來的漂亮小魚,但是沒有被江聲釣他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他問,“那我下去給哥掛魚玩吧。”
楚熄擔心道,“啊,你一個人下去沒事兒吧,淹死了怎麼辦?”
許鏡危轉過頭看向他。
楚熄一邊轉著輪盤,沒有回頭,隻是支著下巴咕噥,“我沒有彆的意思,你彆誤會啊,就是很擔心。淹死你倒是小事兒,哥哥留下心理陰影我就會很傷——”
江聲:“楚熄。”
楚熄一噎,咳嗽一聲,“好好好我不說了。”
【又開始玩你綠茶那一套了笑死,是不是太久沒玩拿捏不住味了啊小楚】
【金毛哥:?你有事兒嗎請問】
【能說嗎金毛哥好像有點討好我寶的意思[思考]】
【想多了人家禁欲派,不是誰看到你寶就要被迷得團團轉的好嗎】
【禁欲也能帕拉圖啊,搞搞純愛又不是不行】
【金毛哥是江江朋友的朋友吧?可能是替朋友照顧一下江江沒有彆的意思】
【樓上……嗯……你說的話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卜繪,感覺你們兩個會很有話聊,我說真的……】
江聲無聊地盯著浮子。
突然感覺自己的魚竿被一股重力拽著往下拉了下,力氣好大,拽得他都往前撲了下。
江聲睜大眼,“是大魚!”
許鏡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運氣不好,直覺也很懸。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的那種第六感。
他迎著海風站起來,“哥你小心——”
話音未落,就看到在江聲的努力拉扯之下,一個人頭從水麵上冒了出來。
許鏡危:“……啊。”
他知道是誰了。
一個人影抓著魚鉤竄出水麵,並伴隨興奮如同哈士奇的驚呼,“好兄弟!是我啊,我上鉤了。”
迎接他的是一片僵硬的死寂。
江聲深吸一口氣,感覺有點被惡心到了。他轉向楚熄,烏木般的黑發飛著,漂亮眉眼中疑問的表情做得很敷衍,“你聽到有人說話了嗎?”
楚熄很配合,疑惑地伸著脖子,“什麼,我沒聽到啊。”
江聲:“我也沒聽到。”
秦安急了,扒著遊艇想爬上來,“哥們兒我——”
江聲轉過頭,麵無表情地指著海麵說:“給我滾。”
秦安:“兄弟我——”
江聲:“滾。”
秦安:“可是——”
江聲:“滾!”
秦安隻能戀戀不舍地埋頭紮進水裡,走之前指著許鏡危:“你也給我下來,彆跟江聲呆在一起。”
許鏡危站起來,聳肩,“好的。”
【繃不住了,大家說江聲釣到我了是開開玩笑,你是玩真的啊哥】
【笑死了,好傻氣的一個人。江江寶居然有這麼傻的富二代朋友……哈士奇款】
【怎麼說呢但是……感覺江江應該確實很喜歡和蠢狗一起玩,笨笨的很好欺負!不怎麼上心,就是玩玩,讓蠢狗張著嘴接零食,蠢狗就真的一口一個,江江玩爽了就拍拍旁邊讓他坐過來獎勵一個貼貼】
【……omg樓上你好會說,感覺是江江會做的事情,江江你是一隻特彆壞的寶寶……】
礙於秦安一直在幫倒忙,江聲這組的分數低得可以,氣得江聲想把秦安叫出來罵一頓都沒辦法,水上水下的聲音是隔著的。江聲隻能又故技重施把手伸進水裡。
秦安果然像是咬鉤的魚一樣握住他的手。
江聲把他拽出來罵,讓他滾遠一點少來這裡添亂。
秦安盯著他,“兄弟,你頭發濕了。”
江聲眉眼蹙著,“所以呢?”
秦安:“哥們兒也沒彆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好像一隻美人魚啊兄弟。你好漂亮,身上也總是涼涼的,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人類。”
江聲氣笑了,“非要我扇你你才爽是嗎。”
不等秦安說話,江聲一巴掌拍他腦門上,把他摁回水裡。
楚熄在前麵也在說話,“兄弟,你對他下手好輕。”
江聲:“你也來?”
“兄弟,你這樣會讓他爽到的。”
“要不要也給你扇一下。”
“可以扇兩下嗎?比較對稱。”
江聲:“……”
受不了了。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本身有問題?為什麼他身邊圍著的都是一群怪東西啊??
【笑死我了小楚,你們這些人為什麼一點反抗精神都沒有啊!!代一下仙俠文裡江江要殺夫證道,他們肯定排著隊讓江江捅心窩子】
【正確的,貼切的,一針見血的】
時間過得差不多了。
楚熄駕駛遊艇回去的時候,江聲發現沈暮洵和蕭意組早就已經不見蹤影。回去之後,才在嚴導的怒火中知道,沈暮洵和蕭意對撞把遊艇弄壞了往裡飆水,成績直接全部掛0。
江聲:“……”
原來還有比他被塞魚作弊更離譜的事情發生。
因為大家的戰績都平均的爛,所以豪華大餐被嚴導享受了。
其他所有人聚在一起烤自己釣到的魚,在等待的間隙,嚴導號召他們一起玩國王遊戲。秦安和許鏡危也被拉著湊了個人數。反正都是帥哥,收視率肯定隻高不低。
“6號回答:你的初吻在什麼時候沒的?”
卜繪扔開自己的牌。
江聲換掉了軍大衣,裹著圍巾探了下頭。
卜繪坐在他旁邊,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把他的圍巾撈回來,“也不怕燒著。”
江聲:“我想看一下。”
卜繪銀白的頭發在夜空中偏灰色。他瞥了一眼江聲,嗤笑一聲,把牌拾起來扔給江聲,“看吧。”
在海風中飛揚的發絲帶著火星和餘燼,表情映照著火光也並不顯得多麼溫暖,倦懶又帶著一種凶戾的氣質。
他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擰著眉毛的,視線很有意地偏移開,“初吻……還在。”
【不止初吻,你是處男no哥】
【哈圈的奇葩太多了,一時間忘了rapper裡麵還有no哥這個處男】
【啊啊啊姐妹們小心被哈圈人設欺騙!】
蕭意在一旁調製雞尾酒,正往漂亮的酒液裡麵插入薄荷葉,他表情溫和,慢慢地問,“我有一點很好奇,卜繪,采訪裡說你是單身主義是真的嗎?”
空氣一靜。
卜繪沒有回頭,卻也感受到江聲有些好奇的視線。
這也好奇,那也好奇,好奇心害死貓不知道嗎。
他撩開眼皮瞥了蕭意一眼,“關你什麼事。”
江聲也在問,“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卜繪又瞥了一眼江聲,眉毛擰著,眉骨釘很帥氣地跟著眉毛挑動的幅度跳了下,“當然是啊,看不出來?”
【no哥你……對蕭意不假辭色,對江聲有問必答的時候自己就應該察覺到不對了!!】
【單身主義是吧好好好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要有自己打臉的時候蛤[微笑]】
下一輪輪到卜繪拿鬼牌當國王,他眼珠一轉,在江聲這堆煩人的前任裡兜了一圈,忽然有了個極其惡心的點子。
“3號親一下8號。”
考慮到隻有8個人,也可能發生抽中江聲的情況。他的手指沿著手裡的鬼牌摩挲,扯開嘴角,並補充,“不要伸舌頭。”
空氣中安靜了一下。
秦安坐在江聲的身邊,“我是8號。”
他的麵孔是很有攻擊性的帥氣,濃黑的眉眼在擰起來的時候有些霸道感。他直皺眉,“我是直男,接受不了親男人。哦當然女的也不行,這局我——”
江聲默默地推出自己的牌。
秦安的口徑狠狠一轉,他鎮定地盯著江聲的牌看了兩秒,歎了口氣,“抱歉了兄弟。”
江聲感覺這種事情該死的煩人,他嘖了一聲,配合地伸臉過去,“隻能親一下——”臉!
秦安抿著嘴唇咽了下口水,他耳廓紅得發燙,“好好好放心吧兄弟,我隻親一下。”
男人修長的手指掐住江聲的側臉,江聲立刻聞到他身上不算濃鬱的香水味,凜冽感很明顯。他捏擠著江聲臉頰低頭側過臉,滾燙的呼吸撲得江聲頭皮發麻。
就是一瞬間的事,江聲甚至還沒能做出反應。
嘴唇都被親得壓下去,江聲愕然到眼睛都瞪大。秦安還想張嘴,鏡頭拍得很明顯。
周圍導演組的人頓時開始熱鬨地起哄,但是歡呼聲剛響起,就感受到這篝火邊死寂一般的氛圍,於是隻好尷尬地安靜下來。
許鏡危事不關己地低頭,安靜地給烤魚翻了個麵,“滋滋——”的聲音響起。
寂靜的空氣才被堪堪打破。
江聲手掌用力地抵住秦安的下頜把他推開,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我說的是親臉!啊啊啊啊,我說隻能親一下臉!!”
秦安才回過神來,目光如炬又滿懷歉意地說,“哎,真對不起啊。我本來想親臉的真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親偏了。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我秦安你還不知道嗎?我直的啊,我純純直男啊,我隻是交不到女朋友,但是不代表我不直啊!”
【你再說呢??你再說呢??爽不死你啊啊啊啊我憤怒】
【行吧我知道,,直男是你的謊言】
【啊啊啊啊啊你小子他媽親哪兒呢!!!】
【江江……嗚嗚,我寶寶真被狗親了,我崩潰了嗷嗷嗷啊啊啊!】
【好好好,玩這個是吧??兄弟抱一下,兄弟親一下,兄弟讓我放一下,好兄弟你是我一輩子的好兄弟】
沈暮洵臉都黑了,哆嗦著手把手裡的易拉罐捏得滿是皺痕,他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轉向卜繪:“這就是你要看的?!看到了開心了吧?是嗎?”
卜繪表情也很陰沉,不耐地嘖了聲,“誰能想到他真親啊,他還說他是直男。”
顧清暉在旁邊說,“你也說你是直男。”
卜繪撇開視線,“我本來就是直男。”
江聲喘口氣,回過頭心虛地瞥向楚熄的表情。
楚熄盤腿坐在沙灘上,手撐著臉頰。火光映照他俊美的臉孔,少年氣的眼睛遲鈍了兩秒鐘才彎起,綠眸閃爍著,對江聲笑了一下。
江聲被笑得頭皮發麻。
江聲倒不是覺得秦安親他一下有什麼,以前聚會他們還玩過咬餅乾的遊戲。但是沒人會放在心上,畢竟都是兄弟。
要是以前,親一下就親一下,親一下能有什麼。但是現在能一樣嗎!啊啊啊,江聲都有點崩潰了。他當著他男朋友的麵親的,不該這樣,不能這麼做。
江聲都不知道該怎麼和楚熄解釋。雖然完全是秦安狗一樣湊過來不關江聲的事,但是江聲還是覺得要和楚熄解釋一下。
他以前是很渣很壞很糟糕,但是現在他已經改了,他不玩花的了。他和人在一起,在分手之前就是會好好地在一起。
江聲深吸一口氣,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一下唇。
秦安頭頂的墨鏡在風裡砸到他高挺的鼻梁上,隔著墨鏡看江聲的嘴唇被搓得更紅,心臟不自在地悸動一下。
他知道他太唐突。
可是那瞬間好像他真沒長腦子,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就聽到江聲說“親一下”了。
秦安額頭都緊張得有了些汗,看江聲背過去不搭理他,他失魂落魄地轉頭,問許鏡安,“江聲是不是嫌棄我啊。”
許鏡安繼續翻烤魚,一隻手握著脖頸的項鏈,“應該不會,你們不是好兄弟嗎?”
秦安也沒想著要他回答,“怎麼辦?我真不想被江聲討厭。他本來就好久不搭理我們了,這下真完了,不把我們當好哥們了。”
“要不把最新拍到的那幾輛車送給江聲好了,好幾個鐵哥們管我借我都不想借來著。”
“……”
“我就該先拿消毒水把嘴巴泡泡再來親的!江聲肯定覺得我臟了!”
“……”
“大家在群裡說的,讓江聲在兄弟們裡麵挑一個,那都是玩笑話。雖然他真挑一下也沒什麼……”
秦安又忍不住抿了下嘴。
“但是江聲的嘴巴怎麼那樣啊。”
他忍不住拿手摁住嘴唇。
許鏡危輕聲說,“哪樣。”
秦安沒回答他,他正轉念一想,現在那群蠢蛋還在守著直播看,看到他和江聲親嘴了起碼得氣死,不由得又怪異地爽了一下。
“奇怪。”秦安真的不理解,他長籲短歎,“我在網站上測了好多遍了,我還找心理醫生測過了,我真是直男——嘖,糊味好大,你烤糊了!”
江聲把雞尾酒一口乾了,把酒杯放下站起來說,“我喝醉了,我去透一下氣。”
悄悄對楚熄遞了一個眼神。
楚熄說:“我去看看。”
沈暮洵立刻放下酒杯,“我也去看看。”
蕭意:“那麼我也去看看吧。”
顧清暉:“我——”
江聲回過頭:“行了你們都滾!”
青年線條漂亮的黑眸眯起,眼瞼往眼尾飄上去的線條有著好淡的紅,在火光映照下顯得不明顯。他深吸一口氣,表情很淡,指著楚熄,隔空點了點,招手,“你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楚熄的身上。
楚熄聽到火星在篝火裡劈裡啪啦的聲音,仿佛聽到好多個人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在不爽中又爽到了,站起來,聽到江聲說,“我的問題,不該讓場子氛圍搞得這麼僵。”又看向秦安,“你下次能不能拿捏一下分寸。親臉不就得了嗎?”
想想又覺得可能是他有男朋友,所以大題小做了。
不對。
江聲覺得就算沒有和楚熄在談,秦安在鏡頭底下發瘋他也是要生氣的。晾一下讓他反省一下算了,免得下次又沒規沒矩地做這種事情。
他又說,“你們玩你們的,我馬上就回來。”
江聲轉身走去,楚熄也跟上。
到了僻靜的地方,江聲拽著楚熄的手把他拖到陰影裡來,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發亮,他問,“你生氣了嗎?”
楚熄歪了下腦袋,盯著江聲笑起來,說,“沒有啦。”
江聲望著夜晚的海麵看了看。
海浪的起伏,還有潮水湧起的聲音。
他轉過頭,“我是喜歡聽話的,但是不是說你必須乖到一點脾氣也沒有。”
楚熄喉嚨一哽,沉默兩秒,抿了下唇,聲音有些艱澀地輕聲說,“好吧,我有點生氣。”
“哦,有點。”江聲拖長音。
“好吧,我承認是生氣。”風吹動楚熄的頭發,綠眼睛在陰影裡顯得愈發黑,甚至被反光映照出一點亮眼的紅。他深吸一口氣,把緊攥的到青筋暴起的手挪到背後,彆過頭,“但不是對哥哥,是對那個沒有分寸的蠢狗。”
蠢狗。
江聲笑了下,他自己都是個蠢狗,還好說彆人是蠢狗。
江聲眨了眨眼睛,眉眼彎起來,“你要不要親回來。”
楚熄立刻又把腦袋轉過來,“嗯?”
江聲抱著胳膊看著他,眼睛眨了下,“你不是說彆人對我做的事情,你也要做嗎?彆人親我,你不是應該把他的味道蓋住?”
楚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在這裡?”
江聲望著他,歪了下腦袋。
楚熄頭都燒起來。
他一邊想著這裡好大好空,連遮掩的地方都沒有,就在這裡親江聲,隨便拐個彎就會被發現的——一邊又根本控製不住地,在江聲默許的注視裡慢慢湊近。
江聲身上的味道很溫暖很好聞,清清淡淡。靠近就能愉快地衝散海邊的鹹腥味。
高大又年輕的身體充滿張力。他靠近的時候陰影籠罩著把江聲逼到角落。楚熄忍不住短暫地扯了下嘴角,像是控製不住喘氣的聲音。
“被發現了怎麼辦。”江聲問。
江聲覺得他好壞。
在這種角落,自己說讓楚熄親他,又把被發現的風險通通都交給楚熄處理。
楚熄立刻說:“是我的錯,是我強迫哥哥的,哥哥努力掙紮但是沒能逃過我的魔爪——”
忽然聽到不遠處有狗在叫,楚熄後背一激靈被嚇了一跳,想抱著江聲往更角落的地方挪。
腳下的石頭絆他一跤,他和江聲一起摔到地上。
楚熄頭暈眼花,抬頭就看到江聲。他的頭發在風裡飛著,背後是很漂亮的夜空。彎彎的月亮很明亮,星星在閃爍。
對視是一種精神上的接吻。
他呼吸不暢,挪不開眼。
江聲眼尾迤邐著些薄紅,皮膚冷白發絲烏黑。懶散,又有些不自知的高高在上。盯著他的樣子像是海裡出來的妖怪,也許應該有條漂亮魚尾。
一切顏色在他身上都顯得濃烈,給楚熄帶來的衝擊幾乎是一種通感。好聞的味道,昳麗的臉孔,成為會擁堵上來讓他無法呼吸的海水、棉花、火焰,讓他忘記思考、丟掉理智,隻能全心全意地看著他。
楚熄的眼睛閃爍著仰視江聲。
“江聲……”
他聽到自己啞著聲音輕聲喊。
楚熄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是“好疼啊”。
還是“你沒關係吧?”
或者是“今天的夜空好漂亮。”
大腦好像缺乏思考能力,短路得很徹底。
江聲瞥了他一眼,歪著身子一翻,從他身上倒下來,敞開手腳一起睡在柔軟的沙灘上,看向夜空。野鳥在飛、在叫。世界很空曠,就算還能聽到篝火晚會那邊的聲音,也覺得遙遠。
隻有尚未平複的呼吸聲回蕩在空氣裡。
楚熄不知道江聲有沒有聽到他過大的心跳聲,他覺得有點丟臉。
半天,江聲才笑了聲,罵他,“蠢死了。”
楚熄想稍微狡辯一下,他剛從地上支起身來,就被江聲側過腦袋抓著衣領子扯下來。
愕然的表情還沒能止住,心跳聲就已經在沸騰起來。
江聲抬起頭,“是你強迫我?”
楚熄:“呃呃我——”
“我努力掙紮但是沒能逃脫你的魔爪?”
楚熄的呼吸都有些奇怪,他說:“不……我……”
江聲的拇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少年喑啞的聲音戛然而止。堅硬的指甲一撬,就輕而易舉地讓楚熄張開嘴。
江聲眨眨眼睛,“好尖的牙。”
他睫毛好長,黑眸很乾淨。看著他的時候就隻是在看他。好像也會永遠地這樣看著他。
楚熄低頭怔怔望著他,耳邊的銀釘閃爍,酷酷的。江聲的指腹抵著楚熄的虎牙,弧線流暢的桃花眼眯著看了他兩秒。
“彆咬疼我。”
楚熄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裡的意思。就看江聲把手撤開,紅潤的嘴角還帶著有些漫不經心的微笑,就這麼仰起頭,衣領勒住楚熄的脖頸,把他帶得隻能低頭。
距離近到呼吸交錯的地步,江聲閉上眼睛,輕飄飄地把吻貼在楚熄的嘴唇上。
柔軟微涼的感覺,好像點燃了一簇洶湧的電流。讓楚熄壓在沙灘上的手頓時收緊。
他恍惚地感受著,屏住呼吸。
是補償嗎?
或者不是。
楚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攥住捏緊,都快要爆掉、整個人要被炸成狼狽的血肉。
他感覺到暈眩,夜空扭曲成漩渦,野鳥變成怪獸,路燈的燈光像是長著觸手蠕動爬行的章魚纏繞在江聲的後頸。
整個世界,隻有江聲如此正常,可以被一切美麗的,絢爛的,閃耀的詞彙形容。
這樣的江聲在和他談戀愛。
在很多人看著的時候,明明知道有暴露的風險,還是獨獨伸手點著他,隻準許他一個人跟過來。
江聲是在給他偏愛嗎。
江聲讓他成為聚光燈下特殊的那一個。
楚熄一直在嫉妒彆人,憎恨彆人,怨怪彆人。
他剛剛才知道,被所有人嫉妒、憎恨、怨怪的感覺原來這麼好。原來他可以什麼情緒都不必有。會有光照到他身上來的。他會被選擇,得到解釋,得到愛,得到肯定,得到溫柔的吻,得到最特殊的對待。
原來這就是彆人得到過的江聲的愛。
他到現在才擁有一點點。
被那個墨鏡蠢狗親一下怎麼了,楚熄可以得到的遠比他們多。江聲又不喜歡那個蠢狗,還蹙著眉眼擦了好久的嘴,就是嫌棄。楚熄越想越覺得他根本沒必要在意。
他才是被選擇的那個。他才是勝利者。
楚熄喉結攢動,呼吸克製、滾燙,有些顫抖。
他單手控住江聲的後腦,柔軟的發絲從他的指間流淌下來。無法控製地低下頭的一瞬間,楚熄聽到了旁邊窸窣的腳步聲。
第144章 複合就複合之
人和人之間永遠沒有感同身受, 除非他們經曆同樣的事情。
聽到腳步聲的瞬間,楚熄就被江聲抵著胸口推起來,絕佳的好氛圍被打斷的不爽讓他頓時充滿戾氣。
能不能現在立刻馬上,世界升維快進到殺人不犯法啊^_^
我殺光你們所有人^_^
楚熄深呼吸, 調整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顯得太陰鷙。而後抬起頭, 看到黑色工裝褲的褲腳, 大口袋和鏈條讓人覺得設計很複雜。
往上抬頭。
楚熄看到了高大的男生飄揚起來的銀白頭發,眼皮耷拉著, 有刺青的一隻手夾著煙垂在腿邊, 盯著他們看。
楚熄咧開嘴彎著綠眸笑起來, 揚起的話音有著咬牙切齒的狠意,“你他媽有——”
想起江聲還在身邊,楚熄一頓,輕聲說,“走錯路了嗎?衛生間在那邊。”
卜繪覺得他上演的這一出變臉的戲碼十足有趣似的,用一種漠然、懶散又疑似憐憫的目光注視他,輕嗤了聲, “我是出來找你們的。”
江聲仰躺在柔軟的沙灘上, 兩手張開輕鬆地敞開,不理解地道, “你有病吧?”
楚熄也覺得。
知道彆人在親還湊過來看熱鬨到底是一種什麼行為,看彆人熱鬨難道會讓他更爽嗎。
卜繪低頭看著江聲。
他的發尾埋進沙子裡,整個人的狀態都十分放鬆。懶散地幾乎要在這裡當場睡去,就算和卜繪說這話, 他也根本懶得看他。
卜繪皺起眉毛, 忍不住用力揉動指間夾著的煙。
銀發襯得他的容貌更顯得冷酷戾氣,懶倦的樣子也遮掩不住他骨子裡的野性。
“我以為你們在吵架, 特意處理啊看看。”
江聲還是沒看他,“稀奇了,你難道是什麼看到彆人吵架就會走過來勸架的性格?”
他甚至輕笑了聲,“我以為你就是有喜歡看彆人接吻的癖好。”
卜繪的腦海中瞬間晃過看了不少片段。
他揚起眉毛,不可置否地聳著肩膀笑了聲。一張臉冷峻,籠罩在陰影裡更有些冷漠的戾氣,“你們在談戀愛吧?”
楚熄的目光下意識看向江聲,很快地出言否認,“沒有。”
江聲終於肯抬起頭,施舍給他一個很淡的眼神,“所以跟你有什麼關係。”
卜繪蹲下來望著江聲。
額角的發絲籠罩在他非常酷的額角紋身上。兩隻手肘擱在膝蓋上,煙還在他的指縫間不斷燃燒著,線條紋身繁雜,飄揚起的一縷白霧隨著夜晚的風流逝。
“被人強吻了就緊巴巴地把楚熄叫出來和他解釋。”他看向楚熄,“很喜歡他嗎,比喜歡林回還要喜歡。”
江聲盯著卜繪看了兩秒,忽然笑了聲,“原來你要和我聊這個。”
他拉著楚熄的手腕,“你先回去。”
楚熄綠眸緊緊盯著卜繪看了兩三秒,然後轉頭對江聲露出笑,“好。”
等楚熄的腳步聲遠去,江聲盯著卜繪,“好了不起啊,這你都看出來啦,你真是大偵探,警局不請你真是不識好歹。”
卜繪眯了下眼睛,“我還沒說什麼吧?你對我的態度是不是太尖銳了一點。”
江聲從沙子上坐起來,對他的話置之不理,“你去曝光吧怎麼樣?正好我也懶得遮掩來遮掩去了,反正感覺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
卜繪:“……”
江聲:“為什麼不說話呢?因為我說的話不在你的計劃之內嗎?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樣的人,你說‘哼哼江聲你和楚熄絕對在談戀愛,現在你已經被我捏住把柄了隻能乖乖聽我說話’——”
卜繪無奈道,“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江聲還是不聽。
反正他就是我行我素,很擅長把彆人的話通通拋之腦後,“——你覺得我一定要驚慌失措地大喊‘沒有啊沒有、絕對沒有。’然後抱著你的手大哭哀嚎著求你‘好心人啊好心人,求求你彆說出去,你說出去我的事業就完啦!’……這樣嗎?你覺得我會專業嗎?”
卜繪笑了聲,“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想象力這麼豐富。”
江聲:“我們有過以前嗎?”
卜繪一頓,在寂靜的夜裡沉寂了兩秒。半晌,輕嗤一聲,“說的也是。”
“這麼好的夜晚這麼漂亮的星星,在這裡和你說這些話題真的讓我覺得很沒勁。”
江聲抬頭往上看,有一架飛機墜著小小的閃爍紅點從天邊閃過。他耷拉眼皮望著卜繪,像是無法理解似的,“你要我證明什麼呢,你想讓我說我對林回餘情未了,不應該和楚熄在一起而是應該和小回複合?”
空氣中寂靜了兩秒。
卜繪不知道他應該怎麼回答。
江聲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你說你是替朋友來的。這個朋友是小回嗎?”
卜繪掀開眼皮看向他。
江聲不喜歡他的眼睛。像狼,不友善,寡淡冷酷,特立獨行,並且無法馴服。
“你要幫我和小回複合,是這個意思嗎?我對很多事情不太了解,但我知道好兄弟如果要促成誰和誰的感情,一定會奔波在兩方、努力地製造機會不斷說好話。”
“但是卜繪,你來戀綜兩天了,你在我麵前提過林回一個字嗎?你故意躲著我,眼睛都不和我對著。到目前為止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在蕭意來捉我奸的時候,撿起角落的衣服說那個上麵有我的味道。”
卜繪指間的煙幾乎要燒到手指上,他卻完全沒感知到熱意。他感覺到胸口有團火躁動著,無法釋放也無法解脫,讓他恨不得伸手進去用力地把心臟攥兩下,用痛意來舒緩那種癢。
他煩躁地擰著眉毛道:“……連這個也要過問,你莫非真的想和林回——”
話音未落,卜繪的手指猛地被炙燙的煙頭燙到一下。他手指一抖收回手,後背驚出冷汗。
江聲什麼都沒察覺。
他隻是看到卜繪頓了下,聲音低沉,眉毛擰起還是那種煩死人的酷哥臉,“我有我的節奏,我隻是還沒開始。”
“你根本就沒想我和小回複合的事情。”夜風中,江聲半眯著眼,冷酷地看著他。
卜繪感覺到喉嚨席卷上一種冰冷的癢意。
腦內陌生的嗡鳴讓他覺得煩躁,他聽到江聲緊跟著就說,“是小回求著你上來幫他的是嗎?但是你根本就不想!你在消極怠工應付了事。因為你一直都覺得是我辜負了小回的感情,是我做的不夠多不夠對不夠好,是我薄情寡義又忘恩負義。”
意料之外的回答。
卜繪抬起頭,黑色的眼眸有些下三白。凶戾的目光體現出一種怔愣,深深地看著他。
江聲真的很記仇,他緊緊盯著卜繪,嘴角連一點笑意都沒有,半點不想給卜繪好臉色看。
“濫情任性又隨便不就是你對我的評價嗎?說我欺騙小回的感情玩弄他的也是你吧。現在莫名其妙地跑來這個戀綜說要幫著小回挽回我們的感情,怎麼可能。也就小回單純信了你的——”
“停。”卜繪撚滅了還在燃燒的煙頭,指頭還有些燙,他揉了下眉心說,“你怎麼還在說這些?我之後不是已經對你道歉了,道歉了很多次!是你,江聲,是你一直都在裝作聽不到。”
“不要在我翻舊賬的時候打斷我。”江聲很不爽,“你不止說我濫情任性又隨便、說我玩弄感情,還說我虛偽呢!我看你也不逞多讓啊卜繪。在虛偽這裡,說不定我還要管你叫前輩。”
隻能聽到海風呼嘯的聲音。
江聲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我想過了。既然你來都來了,我也不能辜負你的苦心。”
卜繪抬起頭,“什麼意思。”
海邊的景色有些蕭條,遠處的島嶼上信號塔的燈光在這裡都能夠看到,江聲說:“等下一次分手,我就去找林回複合怎樣。”
海風穿透過來,尖嘯的聲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卜繪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他瞬間就站起來,急於脫口而出一個回答,但全然沒有思路。
他竟然感到急切,又覺得茫然,同時被一種道德感死死地束縛著。這明明是他想要的回答,但他卻不知道什麼話是他現在該說的,不知道什麼立場才是他現在應該站的。
“……你應該再考慮一下。”卜繪的聲音有些遲緩,神色晦暗,銀白發絲很帥氣地吹拂著他英俊的臉孔,耳朵上打著一串釘,“你太意氣用事了。因為討厭我,就非要置氣和我對著……”
“寧寧。”江聲也跟著站起來。
卜繪話音一頓,意外地挑了下眉梢。
江聲:“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了。”
在卜繪陰鬱的眉眼逼視著他的時候,江聲反而笑起來,伸手推著卜繪的肩膀,“你是誰啊。”
又推一下,“你為什麼能左右我的決定?”
再推一下,“為什麼我要因為和你置氣就改變我自己的想法?”
一直到卜繪被江聲推撞到背後的樹上,江聲才停下來。
卜繪卻好像全然混亂了似的,“你如果真的想和林回複合,就不會和楚熄在一起。”
“因為我濫情任性又隨便啊。”江聲說,“你不是說了嗎,我就是這樣。”
他拍了拍卜繪的臉。
“長長見識吧。”江聲笑起來,一張昳麗的臉有著濃烈的情緒。他好像是在生氣,可是緋紅的眼尾讓他看起來很漂亮,“這世界上就是有我這種壞人啊。”
“你……”卜繪擰著眉毛看著他,用力咬著槽牙繃著臉,努力調轉自己的思緒。他應該站在林回那邊,他應該為林回考慮,“這麼做會傷害到林回的。”
“為什麼。”江聲問他,“你說我玩弄他的感情,是默認我沒玩夠嗎?不能是我對他真的有點餘情未了嗎。卜繪,我不會傷害他,但是我對傷害你很有興趣。”
卜繪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急促了下。
江聲:“你之前有句話說錯了。”
卜繪眯著眼,偏頭不和他對視,“在你這裡我說什麼都是錯的。”
“你說我討厭你,錯了。”江聲的手放在卜繪的肩膀上,感到他肌肉頓時緊繃了一瞬。他沒有去看卜繪的表情,而是在看他碎短的銀發,“我隻是不喜歡你。”
“你罵過我是第一。”
“看過我的樂子是第二。”
“打斷我和楚熄是第三。”
“自大,虛偽,自我中心是第四。”
說到這裡,江聲忽然覺得卜繪和他有些近似。噢,怪不得他不喜歡卜繪,同類相斥理所當然。
江聲說話的時候表情已經平淡下來,發絲在風裡流動著,皮膚冷白。奪目耀眼的眉眼濃墨重彩,讓人無法把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
他聽到江聲輕鬆地笑了兩聲,似乎惡劣到能從折磨彆人這件事上得到快感。
“從現在開始,我要欺負你已經不需要理由了。記住了嗎?”
卜繪沒有回答。
江聲隻看到光在他的臉上被割裂開,有些凶冷的黑眸死死盯著他看,眉梢緩慢地挑了一下。
像是一種好奇。又或者一種不屑。江聲覺得他的表情始終冷酷桀驁,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裡。
江聲:“不準讓小回知道。我還不想在他麵前變成一個刻薄的人。”
“你也可以和他說。”
“但我隻會變本加厲。”
*
等江聲回去的時候國王遊戲已經結束。
因為江聲不在場,其他人玩的也並沒意思。不如說之前他們提問的時候,總是在希望回答的人是江聲或者不是江聲,一旦江聲這個人不在,他們推行遊戲就會顯得非常的程序化,連彈幕都變得寡淡了許多。
江聲和卜繪分開走,秦安一看到江聲回來,立刻把高大的身子縮成憋屈的一團去和他道歉。
江聲:“滾。”
秦安忐忑不安:“你真生氣了?”
群裡的人都在瘋狂艾特他,手機在口袋裡振得他腿都快麻了。
【@秦安滾出來滾出來滾出來,你敢做怎麼不敢說話】
【@秦安你他媽直接死一萬遍都不過分!!】
【@秦安你怎麼敢的啊啊啊啊啊!你真上嘴啊你這個傻狗能不能去死我受不了,去死去死去死!】
【@秦安,今日,我和一個叫秦安的男人靈魂互換。一睜眼就發現我們處在海邊篝火的旁邊,麵前是我們共同的好兄弟江聲的臉。周圍的起哄聲很大,同時還遭受著江聲賤人前任們的刻薄凝視!親還是不親,這是一個問題![群投票:親or不親]】
這群該死的雜種看似在聲討他,其實在群投票裡全投的是親,還好意思叫他去死,他們才是全都去死。秦安越看那些消息越煩,隻能抖著腿等江聲回來。
可是江聲回來了是回來了,就是不搭理他。
秦安走到左邊,他就轉到右邊,秦安走到右邊,他就轉到左邊。無論秦安說什麼他都裝作沒聽到,自顧自地和彆人說話不搭理人。偶爾用那種高高在上有點煩的眼神瞥他一眼,然後很快就秦安都快被看得有點那個。
海風吹著,未熄的篝火還在燃燒,火星在空中飛舞。秦安隻能又縮回去,還聽到了幾道不屑的輕嗤聲。
傻子都能看出來江聲就是不想搭理他,就是要讓他怎麼搭話討好都得不到回答,就是晾著他。
又玩冷暴力是吧。
秦安心裡酸酸的。
算了,彆人想要被江聲冷暴力一下都沒機會。
江聲都願意冷暴力他,他一定把秦安當做好兄弟。他再彌補一下,又不是不能當兄弟了。
秦安盯著江聲的側臉看了好久,轉頭去找許鏡危。
許鏡危剛剛不知道去了哪裡,他說去把烤糊的魚扔掉,但現在還坐在篝火邊咬他自己烤糊的魚。金發被海風中吹動的時候有一種漂亮的光澤,懶散的臉十分俊美。
以秦安對江聲的了解,看在這張臉的份上,他也會和許鏡危多說兩句。
秦安讓許鏡危幫他和江聲說情。
許鏡危:“現在?”
他似乎不是很情願,“我的烤魚還沒有吃完。”
秦安擰著眉毛,“這破烤魚有什麼吃頭,等我和江聲喜結……呃不是重歸於好,我辦個大的。”
他急躁地轉著圈走來走去,又說,“你就在江聲準備睡覺那會兒去。”
許鏡危的手輕微捏緊,“什麼時候?”
“江聲有三個時候很好說話,起床的時候,喝醉酒的時候,還有睡覺的時候。”秦安的手放在許鏡危的肩膀上,表情嚴肅並且悲愴。
許鏡危挑了下眉毛,“他沒有起床氣嗎。”
“有啊。”秦安說,“但是他的起床氣就是發發脾氣,但是又迷迷糊糊什麼話都聽——你問這個乾什麼?”
許鏡危咬了一口烤魚,輕聲說:“我以為他脾氣會很大。”
“哪裡大了,這麼多年都是這樣江聲脾氣哪裡大了!”秦安發了一通瘋,又按著許鏡危的肩膀。那張英俊甚至有些霸氣的臉上流露著無措,“江聲現在都不願意見我了,我也是真的沒辦法才這樣。”
“許鏡危,這個重任就委托給你了。我也沒辦法找彆人,那些江聲的前任怎麼可能願意幫我。你去和他談談,叫他彆生我氣,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給他當馬騎都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第145章 按摩就按摩之
江聲靠在床頭上, 和楚熄頭擠著頭一起打遊戲。
他一邊打遊戲,一邊被秦安的消息不斷刷屏。
抽空看兩眼,發的全是豪車名表,問他有沒有看中的。發現江聲不搭理之後, 就開始刷屏發男模資料。
江聲:“……”
搞什麼啊他是那種人嗎??
但是人很難沒有一點好奇心。
江聲趁著死亡時間忍不住點進去看了一眼, 感想是時代在發展, 男模也在發展。
屏幕上彈出一條語音消息。
江聲想點轉文字,誤觸了一下, 秦安凹的氣泡音頓時從手機聽筒裡傳出來:“兄弟, 這個你喜歡嗎, 哥們兒組個局送給你。”
【氣泡音戰神出現,笑死,秦安你說好的直男跟兄弟凹什麼氣泡音呢】
【江聲你這個朋友交得好啊,給我一種但凡江江肯接受他,秦安就是給親給玩還給送男人的蠢狗典型】
【秦安是那種白天晚上會分開的類型……白天:這是我兄弟,你們都去伺候他!晚上:兄弟泥好香,兄弟摸摸泥】
【omg我的媽呀……主要是小楚還在聽著呢!!我的三室一廳都要摳出來了謝謝你江江】
房間內一片寂靜, 楚熄歪著腦袋看過來, “送男人嗎。”
他笑眯眯地問,“送幾個啊。”
【春來發幾枝(無端聯想)】
【小楚你……我的天還得是你啊, 你怎麼想到問出這麼那個的問題……救命】
江聲:“……”
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
他死死盯著自己誤觸屏幕的那隻手,恨不得把它砍掉。
江聲乾巴巴地:“啊哈哈。”
他抿了下嘴巴, 默不作聲地地從聊天窗口退出去, 迅速轉移話題,“哇我們配合真好。”
楚熄把視線從江聲剛剛劃掉的軟件上挪開, 漫不經意地挑了下眉毛,“當然啦。”
一切頁麵瘋狂輸出。
楚熄:【??發的什麼東西也不怕臟了江聲的眼睛】
秦安:【他給你看了?不對??你現在跟江聲在一起??】
楚熄:【看看你什麼眼光,挑出來的人配得上江聲嗎】
秦安:【不是你憑什麼跟他一起睡啊??憑什麼???你他媽配嗎???我他媽都沒和江聲一起睡過】
楚熄:【真是被逼急了沒辦法,怕江聲不搭理人,所以什麼亂七八糟的法子都往上扔,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是嗎】
秦安:【給我從江聲的床上滾下來啊惡心東西!!】
發完消息楚熄把頁麵切回去,忽然看到江聲控製角色在繞著他轉圈,轉了好多圈。
楚熄頓了頓,又忍不住勾著嘴角笑出來。
算了。
他豁達地想。
江聲能有什麼壞心眼。他就是看看男模照片怎麼了?不就是看看嗎。江聲還是在意他的。
再轉念一想,其實秦安這種心態楚熄還挺懂的。
楚熄接近江聲一開始就是靠遊戲,他和江聲之間剛認識的時候,沒有任何共同話題,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近江聲。
江聲看起來很隨和又懶散,像是曬太陽的貓,誰都能摸一把暖融融的毛。其實很難接近。
一旦靠近,就會被眯著眼睛審視。
你不動,他也懶得動。你一動,他就慢悠悠地站起來,伸爪子伸懶腰,走開換一個地方趴下。
無聲中透露出一種嫌棄。
楚熄經過了漫長的時間才終於得到江聲的認可,然後才被允許走進他的生活。
這個過程的漫長和折磨,和最終達成心願的滿足、成就感的對比,顯得無比盛大。
那段時間對於楚熄來說很漫長很抓狂,最急躁的時候就和秦安現在的狀態差不多。
如果讓楚熄評價那段日子,他感覺那種煎熬和折磨又見不到麵的感覺,和網戀也沒有區彆。
隻能隔著網線和江聲發布的寥寥幾張圖片,猜測他的愛好,他的興趣。
哪怕江聲都對他這麼冷淡,打得不好還罵他,脾氣上來不講道理折磨人都很沒救地回味。
和渣男網戀可能還會得到一句我心裡有你。
和江聲“網戀”隻能得到一句上號。
不管楚熄之前分享給他什麼,江聲要麼不回,一回複就是【上號】。
微信置頂裡一直是他的獨角戲,知道江聲不會回複還是忍不住一直點開,看一百遍猜想是不是自己的措辭有問題,回味江聲每一次發的【上號】,愚蠢地想“他這一次加了句號是不是心情更好”。
等上號之後發現隊伍裡還有第三個人,楚熄還會從興奮降低至穀底,落差感無限大。
會想著“也對,我從來就不是他的唯一”,同時又忍不住想“可是之前我們一直都是兩個人雙排”,還會惶恐,“難道他覺得我打得不好想把我換掉”。
江聲一句話不說,楚熄已經被自己365套心情折磨得要死。
日常就是等江聲的那句上號,和在江聲上號但是沒叫他的時候去看江聲的遊戲記錄、看他和誰一起打過,然後嬉皮笑臉地問江聲他們和自己比起來技術怎樣,然後暗中咒罵要他們全都去死。
真的和網戀完全沒區彆。
楚熄的上頭、嫉妒,還有各種陰暗的心思,也和網戀沒有區彆。
如果在現實中不被江聲搭理,隻能隔著網線和他聯係,見不著、摸不著,又得不到江聲回複,那種焦急和失落真的很折磨人。
總是有人在接近江聲然後受挫,隻不過現在那個人已經不是楚熄。
剛好打完一局。江聲低頭太久,忍不住捂著脖子轉了轉,皺著眉眼咕噥說:“脖子有點疼。”
楚熄懶洋洋笑眯眯地靠過來,“我幫哥哥按兩下怎麼樣?”
江聲立刻穿著睡衣從被子裡爬出來趴在床上,腦袋偏著,又咕噥,“在艇甲板上坐了好久,還有點腰酸。”
然後理所當然地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背往楚熄的手底下送。
胳膊伏在被子上,臉埋在胳膊裡,發絲間隙底下的眼睛眨了兩下,似乎在催促他快一點。
【江江,,我的天啊可愛到我了TT小楚可惡的小楚,你命怎麼這麼好】
【哼哼哼哼哼……就想問no哥和小楚換房會不會後悔】
【他才不會,他隻會嘴硬說我是幫朋友來盯著江聲的沒有彆的意思】
【按摩part是嗎好好好,被精油抹得亮亮的熱熱的,徹底放鬆下來被突然那個一下恐怕都反應不過來】
【被按著後頸不讓回頭,也隻會慌亂地繃緊茫然地斷斷續續地說,師父好奇怪這也是按摩的一環嗎。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就隻能默默忍受的可憐寶寶】
【老師們你們……能不能寫長點(。)】
楚熄跪在床上。
黑色微卷的頭發垂落,眼皮上的疤痕被自然而然地遮掩住,隻有綠色的眸光從發絲間隙透出來。
他把兩隻手搓熱,捂住江聲的脖子,按住他的肌肉揉按。
江聲悶頭埋在被子裡,像是死掉的魚,“你好像在給我撓癢癢。”
楚熄笑出聲,“因為哥哥很怕疼嘛。”
江聲哼哼:“大力點,我不——”
話音未落,江聲腦袋懵了下,像是死掉的魚忽然複活,抽氣瞪著眼用力錘床,“啊啊啊等等疼疼疼疼!!”
楚熄嚇了一跳,趕緊收力,“這,這樣呢?”
江聲悶在枕頭裡擠出一點難受的聲音,散亂的黑發底下能看到他輕皺起來的眉毛。他睜開眼,眯了下,瞥楚熄一眼,像是沒生氣,“繼續。”
空氣裡安靜了兩秒。
海邊的風打著窗戶呼呼啦啦,外麵還有細碎的人語,和樹葉隨著風曳響的動靜。
楚熄被他看了一眼,感覺腦袋被紮了個洞呼呼灌熱水。
就是,一個人的眼睛怎麼能長成這樣呢。
一個人的表情怎麼能這麼那個呢。
他光是盯著江聲,都快忘了怎麼呼吸。不合時宜地想起昨晚,他埋在被子裡被江聲抓著頭發的時候。
鼻尖都蹭濕了,呼吸都帶著怪異的熱氣。舌釘光滑的金屬球剮蹭的時候輕易引起生理性的痙攣和壓抑著呼吸的喘氣。
楚熄想抬頭看看江聲的表情。
他真的好喜歡在這種時候看江聲的臉。
他撐著床抬頭的時候,江聲拿腿夾了下他的臉,楚熄隻來得及看到他霧著半眯的眼睛,烏黑的頭發濕潤的嘴唇。那種靡麗到快爛掉的表情,舒服到渙散的眼神,用斷續的有些沙啞的聲音輕笑,說,“繼續。”
很誇張又膨脹的心情擁堵上來,楚熄的腦袋幾乎短路,半天才想起來回答,盯著他,喉結慢慢地攢動了下,他說:“好。”
手繼續放在江聲的背上。
控製力氣。
【寶寶我有點那個了寶寶】
【按摩part真的很合適……感覺江聲整個人都紅起來了誰懂,明明楚熄甚至還沒開始】
【楚熄你能不能離遠一點擋著我看江江了啊啊啊啊】
【他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擋著的!可恨啊真的可恨,你不是說你大度嗎,那你就大度一下啊??】
【彆吵了彈幕太多影響我錄屏了,我寶好澀好漂亮,江江你就是先天魅魔聖體】
江聲悶在被子上,感覺楚熄的手像是有電,揉按他肩頸的力度不算很大,所以時常帶來一種癢意。
他不太適應地喘氣,有些茫然地回頭:“是這麼按的嗎?”
怎麼感覺不太正經的樣子??
江聲根本沒察覺到他的睡衣已經掀起一個角。
隻聽到楚熄的聲音有些奇怪,有些粗糙的手指在他後腰的一處地方點了下。很輕,但是很奇怪。
“哥哥。”他說,“你背後有一片青了。”
楚熄也想繼續。
那天江聲甚至因為突如其來的打擾沒怎麼爽到。
甚至海灘上的親吻都因為卜繪的到來中斷。
因為和江聲在一起,楚熄確實越來越信命。
他想,不會他真的和楚漆一樣吧。他們有著相同的血緣,愛上同一個人,難道也要走上相似的道路。
他和江聲在一起的時候,永遠要被打斷嗎?
楚熄甚至覺得焦慮。
“有嗎?我沒感覺怎麼疼。”江聲奇怪地說。
楚熄搓燙的手心按在那裡,指腹避開鏡頭很慢地摩挲,默不作聲。
江聲被燙得蜷縮了一下,下意識地呼吸重了下,“等——”
話音未落,被楚熄的另一隻手貼按在腹部重新抻開。
他的手不算規矩,江聲腰腹痙攣,後腦勺麻了一下。
“沒事哥哥,讓我看下。”少年的聲音沒有陰霾,“你躺好。我先看看範圍有多大,要不要上一下藥油。”
“你……你彆亂摸。”江聲抱著枕頭用力悶住自己的臉,他已經在發燙,張嘴急促地呼吸了下,“……而且不疼,也沒必要吧。”
“能揉開的話,少疼幾天不是很好嗎。”楚熄疑惑地問。
少年的手指有著和他年齡不符合的疤痕。點在他背後、江聲自己完全看不到的地方,手指很輕地勾了個圈出來。
感覺到江聲不受控製的輕顫,和一句咕噥著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罵聲,他像是笑了下,清爽的話音有些極淡的沙啞,“有這麼大一片呢。不好好處理一下後麵疼起來可麻煩了。”
江聲哪裡知道自己背後有沒有傷啊,他隻是有點受不了,不得不伸手抓住楚熄的手,“可能是摔倒的時候磕著了?不會啊,那時候不是你墊在我下麵嗎?”
楚熄反握住他的手,手心的溫度也滾燙,“是啊,真奇怪,為什麼呢。”
直播鏡頭輕易看到黑發綠眼的少年垂著頭。混血骨骼的量感本就大,光線被隔斷在眉骨,微卷的黑發有種陰暗的帥氣。
臉紅得很異常。呼吸聲特彆克製。墨綠的眼睛在陰影中趨近於黑。在情緒過度激昂中反而會反射出一種很亮的紅,一晃眼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