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帳裡邊是間小臥房,裡頭好幾個醫女,一個有些慌張坐在床頭讓隨寧枕著,一個緊皺眉頭給隨寧擦咳出的血,還有個拿著染血的帕子出去,讓大夫看看。
躺在床上沒有動靜的隨寧,長發是濕的,貼在臉上,還沒有醒。
她閉著雙眸,虛弱不堪,如瓷脆弱,嘴角沾著一絲暗紅的血跡,身體靠都靠不住要往下滑。
楚及徽一走進去便覺心都停止跳動,渾身血液都要凝結,立即上前去扶隨寧,醫女識相起身退讓位置。
隨寧的衣服剛換過,換得匆忙有些衣衫不整。
殿內四處都點著燈,燭光從燭台照出來,照在她身上,映著她的臉上,隨寧整個人都靠在楚及徽懷裡,纖細蒼白,楚及徽寵她至今都沒見過她此時的臉色。
他壓著心裡的念頭,低喚著她名字,但隨寧沒醒。
昏黃燈色在此時有些滲人,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太子殿下也隻有對表妹時能這麼慌張。
換而言之,隨寧要是真出了事,這飯碗保不保得住另說,以後還能不能在建京混都說不準。
隻能求助地看向一旁貴嬤嬤。
貴嬤嬤正拂著紗簾,倒是心疼隨寧這個養在身邊的小棉襖,見他這樣反倒不知道說些什麼,她答應楚及徽求娶,是被他用皇帝不想他有一個有權有勢的妻子說服的。
她攔他原就不想讓他真準備娶蕭玉後還這樣和隨寧不清不楚,現在發生這種事,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貴嬤嬤隻得無奈歎氣,說一句先看著病,才讓自己丫鬟下去,嚴禁任何人把今天的事往外傳。
今天的事,既指太子求娶蕭玉,又指隨寧落水。
要是讓彆人知道太子說完這話隨寧就落了水,再傻也能猜到怎麼回事。
但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外麵大夫看著帕子咳出的暗沉沉血跡,互相對視了一眼後,才有人小心翼翼道:“姑娘這身子……好像被人下過毒。”
楚及徽猛地抬頭,懷裡的隨寧突然就痛苦呻|吟起來。
她呼吸不穩,整張臉看起來十分難受,等看到她右耳流出血,楚及徽心又倏地漏跳一拍。
醫女連忙來看隨寧,也見她耳朵沾血,驚嚇得不知該做些什麼,楚及徽手都抖了,聲音都不成調,也不敢用力抱她,連忙讓大夫來給她解毒。
他是病急亂投醫,大夫提心吊膽,就算自己醫術再高明,想診也診不出她中了什麼毒,隻能去看她耳朵,見血色正常,猜測是落水時遭的意外,連忙開著藥讓人先下去熬。
安神藥顯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楚及徽有些慌了,問:“隨寧怎麼樣?要用什麼藥?”
隨寧接連兩次都在東宮被查出被人下毒,任誰都覺得事情不簡單。大夫戰戰兢兢道:“老朽實在診不出姑娘這身子是怎麼回事,想是姑娘身子裡一直便藏著毒,這趟落水著涼把毒性激出來了。”
隨寧上一次咳血就被大夫診斷為中毒,她的丫鬟暗指是
蕭玉娘給隨寧的糕點不乾淨,蕭家想害她。
但無論東宮怎麼查,都查不到蕭家敢對隨寧有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