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思,道:“我知道了。”
隨寧好像知道好多事,但楚及徽已經很少再問她從哪裡得知,他似乎察覺這樣對她不好。
隨寧也是直到被送回自己院子,才發現他連一句有關沉王的話都沒有問。
楚及徽隻是讓她交出手裡的玉佩,他明天去還給沉王。
沉王隨身攜帶的玉佩與隨寧自己在大街上挑
() 的比,隨寧選的是前者。
她握在手裡,搖頭不給。
隨寧性子溫和,卻也執拗。
“隨寧,給我。”
隨寧有些無奈道:“表哥,人家送我的。”
楚及徽冷冷道:“他那種年紀還想拿一個玉佩占你一個小姑娘便宜,像什麼話?婚還沒成呢就這麼明目張膽壞你名聲,以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壞事,你年紀小不知事,我跟你說,他們家就沒幾個好處的,老太妃催著要孫子,李側妃忙著針對靠近沉王的女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遠處有下人時不時路過,卻都識相沒來打擾他們。
他的話匣子好像被打開了,喋喋不休,就好像平時她和蕭玉互相討厭一樣,他對沉王這個皇叔也有十足的厭惡。
隨寧有的時候很喜歡他對自己的維護,讓她感覺自己對他來說很獨一無二。
她想自己許是多日未見蕭玉,今日見蕭玉落魄太子卻不曾派人管,也讓自己心裡有了些念頭。
隨寧隻慢慢把玉佩握在胸口,想問什麼,但話卡在喉嚨裡,又讓她身體發涼,怕得到被他疏遠的結果。隨寧已經不想得到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心,但還是想得到一個結果。
她清楚知道等她嫁給沉王之後,一切都不重要了。
隨寧花了兩輩子的勇氣,才最終問了一句:“表哥把我當什麼?”
她問得突然,讓楚及徽的話戛然而止,四周隻剩下寂靜的暖風,片刻之後,他才冷哼一聲道:“我若不是把你當妹妹,何須顧及你這麼多事?”
雖說隨寧是第一次問那種話,但她的心裡早已有這個問題的答案,和他的回答如出一轍。
他隻當她是妹妹。
他們兩個人關係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隨寧心裡輕輕一歎,歎自己自取其辱。
隨寧還是笑了一下,沒再繼續問下去,讓他回去忙,她卻也沒打算把沉王的玉佩給他。
給,是不可能給的,這是沉王的東西,日後總會有用。
她不願意給,楚及徽便強迫不了她。他把自己玉佩解下來,上前給她綁在手上,道:“不是喜歡我這塊嗎?和你換總行了?我又不曾怪你,你既注定叫我一聲表哥,我這一生便認你這個表妹,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隨寧頓了一下,輕輕收下他那塊玉佩,但她給他的卻不是沉王玉佩,隻是她在路邊所買巴掌大小的白羊陶瓷。
這是因為她自己屬相而看上的小玩意。
她祝願他好。
可他麵上露出不滿,不知道是嫌棄她拿這個小東西和他換塊玉佩,還是在不高興她心裡竟是偏向沉王。
……
沉王這一趟回京,其一是給太後賀壽,其二是談邊疆和談,其三便是因為皇子爭鬥,被皇帝留下來出主意。
但如今已是四月,他月底就會動身回去。
隨寧和他的婚事便有了選擇,是在建京完婚,還是皇宮派人送嫁殳州,也早有結論
。時間緊(),在建京匆促趕不上布置(),東宮也不允許表妹嫁得隨便,便隻能是送嫁。
禮部尚書是太子一黨,太子想在裡麵安插什麼人,輕而易舉。原先定下的送嫁官員中有一個是她那位狀元堂哥,但沒多久他染了風寒,便由從前隨寧介紹給太子的柳恒之替了位置。
宮外的閒言閒語傳不到隨寧麵前,她現在是已是待嫁之身。
隨寧贈給太子的禮物無論大小,他都喜歡珍藏,有時候衣衫上繡的花樣過於精致好看,他都留著舍不得穿出門,一件小陶瓷,倒也被他擺在了寢宮。
隨寧知道他不想她出嫁,所以她在他麵前表示著自己對沉王的好感。她說他們都喜歡讀書,都喜歡讀書寫字,像她的父母一樣,他不要擔心她。
他態度依舊不變,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有一天隨寧去他的書房,打算看送嫁人員名單,便不小心看到他近日的一些書信,才知道他打算以假冒真,讓人頂了她的身份嫁去殳州。
隨寧原封不動慢慢放回那些信,想的是這不行,上一輩子他周旋就周旋出她堂姐那種牆頭草,這一輩子她賭不起。沉王也不是能隨意冒犯的。
他這一輩子既真心誠意當她是表妹,她能替他做的事情,也隻有儘可能地改變他前世的結局。
隻是她剛打算走,太子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便響起,隨寧腳步一頓,轉進了內室。
書房議事廳寬敞,和內室有間隔,就算在書房裡,也不是什麼話都能聽得見。
等楚及徽談完事,揉著手腕進了內室,才看到隨寧坐在圓凳上。
他倒沒太多驚訝,先洗了一把冷水臉,才拿布巾擦臉問:“怎麼來這邊,來找我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