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炎回答,裴清殊便幽幽道:“那朕倒是有些好奇,你家裡到底有多少畝土地需要免稅了。要不要朕派人,去你府中清點一下呢?”
周炎聽到這話,雙腿發軟,直接朝裴清殊跪了下去——
彆看裴清殊說得輕描淡寫,可這分明是要抄他的家啊!
周炎打著哆嗦,戰戰兢兢地對裴清殊說道:“微臣愚鈍,方才是微臣想岔了!微臣並無異議!”
“那就好。”裴清殊微笑著看向其他人:“還有誰有異議嗎?”
人非聖賢,在場之人多多少少都做過一些以權謀私的事情,名下都掛靠著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土地。
麵臨著裴清殊的“抄家威脅”,還有誰敢再站出來找死?
如果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的清官,也不會覺得裴清殊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恰恰相反,他們還很支持裴清殊的新政,並且為此而感到高興。
至此,這件事情終於算是定了下來。
不過身為皇帝,就是要日理萬機。一件事情忙完了,緊接著另一件事又找了上來。
從去年裴清殊宣布裁軍開始,幾個月過去,京軍三大營終於整頓完畢。
各地原本由軍隊耕種的公田,也還出了四成,用於安置流民。
兵部尚書禮親王和侍郎容漾來找裴清殊彙報成果的時候,心中頗為得意。
雖說裁軍的過程當中,容漾是往軍營裡跑的次數最多的人,可禮親王也不是吃乾飯的。這回三大營裁掉了那麼多貴族子弟,引發了許多世家大族的不滿。
容漾雖然能乾,但他的輩分畢竟不夠高。所以這些不滿的聲音,都是由禮親王出麵解決的。
裴清殊投桃報李,賞了禮親王一根千年人參,賜了容漾一把難得的好劍。
禮親王見了,不由笑道:“皇上,這劍是好劍,隻是臣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靜之使劍呢!這是不是有些……”
禮親王很想說“暴殄天物”,但又怕容漾聽了不高興,就把已經到了嘴邊的四個字給生生地咽了下去。
可裴清殊和容漾哪裡還有聽不明白的?
裴清殊搖頭笑道:“皇叔啊皇叔,話可不能這麼說。朕原先也以為靜之是文人,不會使劍。可後來有一回在榮國公府比射箭的時候,他可是得了頭名呢!”
禮親王聽了,不由好奇地看向容漾:“哦?我和靜之共事了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有這種事!”
容漾十分謙和地說:“都是些陳年舊事了,難為皇上還記得。”
禮親王笑道:“原來你還有這本事?真是深藏不露啊容大人。”
禮親王這個上司,突然叫容漾“容大人”,分明就是在笑話他。
容漾無奈地笑了笑:“王爺,不是下官有心隱瞞,隻是沒有合適的機會展現武藝罷了。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下官的騎射早已經生疏了不少,哪敢在您麵前班門弄斧?”
“不行不行,回去之後,本王非得和你比試一番不可!”
閒話說完之後,君臣幾人便又進入了正題。
裴清殊知道他們前段時間都十分辛苦,不過現在大齊的形勢不容樂觀,沒辦法給他們太多喘息的時間,就必須要繼續做下一件事情了。
當禮親王和容漾他們聽說裴清殊打算在全國範圍內裁軍的時候,兩人一點都不意外。
先前議事的時候,裴清殊就透露出了這方麵的意思。而且他二人在兵部多年,都是有些軍事、政治眼光的,對此他們心裡早就有數了。
幾人正要就此事展開詳談,隻見禦前太監小悅子突然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低聲在裴清殊身邊說了幾句話。
容漾站得不遠不近,沒有聽清楚,隻隱隱聽到似乎和皇後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