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 強國富民之路。 傅太後聽到他這麼問,沒有回答,而是先反過來問了裴清殊一句:“是不是僖嬪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
裴清殊搖搖頭道:“生氣不至於,就是有點……聒噪?”
傅太後輕輕一歎:“當時給你選的這幾個秀女, 多半是因為她們背後家族的勢力。僖嬪如此, 嘉貴嬪亦然。母後雖對政事知之不多, 但也知道魏青鬆是個能乾實事、且敢做事的人,且他當初在你立太子的事情上也是出了力的,這才把他家的女兒留了下來。”
見裴清殊不說話, 傅太後繼續說道:“而且不說彆的, 僖嬪的長相可是那屆秀女當中較為出挑的。性子嘛……當時母後是覺著她的話多了點兒,不過母後看得出來, 她絕對不是像全妃那種心機深沉之人。納她為妃,總體來說還是對你有利的。”
傅太後口中的全妃,就是裴清殊二皇兄的生母全皇貴妃葉氏,在延和二十六年的秋天已經被處死了。
當年全妃不僅叛國通敵, 還毒害了天資聰穎的六皇子, 陷害太上皇的原配皇後朱氏,甚至裴清殊的生母儷妃林氏當年會進冷宮, 也都是全妃的“功勞”。
傅太後和這個全皇貴妃, 都是十幾歲的時候就進了太上皇的王府, 後來跟著太上皇入宮為妃的, 可以說兩個人打了一輩子的交道。
所以傅太後自認為對全妃十分了解, 也受夠了全妃這樣的女人。
現在,傅太後不怕裴清殊的後妃不夠聰明,她就怕後宮裡會再出一個像全妃那樣的心狠手辣之人。
這一點,裴清殊也是能夠理解的。
他順著傅太後的話想了想,感覺是有一些道理的。僖嬪是內閣首輔的女兒,以她這樣的家世,如果太聰明的話,隻怕會對現狀非常不知足,然後采取一些非正當的手段,追求一些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現在僖嬪雖然有點小毛病,但問題不大,起碼絕對不會威脅到皇後、嫻妃或者裕妃的地位,裴清殊也不能要求事事都那麼完美。
“您說的有道理,是兒子貪心了。”裴清殊歎了口氣,“隻是僖嬪說話的那個樣子,讓兒子想起了一個人……”
傅太後笑道:“你先彆說,讓我猜猜看!嗯……是老十對不對?”
裴清殊無奈地點了點頭。
傅太後口中的老十,是裴清殊的十皇兄,屬於二皇子一黨,向來和裴清殊不對付。
如果真的和老十比起來的話,僖嬪簡直都可以說得上是可愛了。
老十的那張嘴,根本就沒個把門的,光憑一張嘴都能煩死個人。
正因如此,太上皇的十幾個兒子當中,目前就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封王。
大齊是按照能力和皇帝的寵愛決定皇子的爵位的,也就是說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可能什麼爵位都撈不著。如果接不到差事的話,就隻能一輩子拿著普通皇子的那點可憐的份例。
裴清殊覺得這個政策還是非常不錯的。不然隻要是裴家的子孫,都能不勞而獲,從國庫裡拿到一大筆錢的話……裴清殊恐怕又要肉痛了。
傅太後好笑地說:“放心吧,比起老十,僖嬪還是有救的。回頭她來我這裡請安的時候,母後單獨把她留下,教她幾句,讓她以後少拿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你,這樣可好?”
裴清殊點了點頭。
其實他之前已經說過僖嬪,都這麼大個人了,少像個小孩子似的告狀。
可像僖嬪這樣的性子,不多說她幾遍她可能不會長記性,而裴清殊又沒那個時間去教她,所以交給傅太後是最合適的。
裴清殊從慈安宮出來之後,本想去紫宸殿商議政事。結果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小胖墩”來,竟把裴清殊的路給攔住了。
裴清殊一看,前頭那又黑又胖的小胖子,不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十四皇子是誰?
十四皇子比裴清殊小整整十歲,現在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他從小就親近裴清殊,黏裴清殊黏得厲害。
可自打裴清殊登基之後,他整日裡忙得跟個陀螺一樣,都好些日子沒時間去看十四了。
十四心裡委屈得要命,又不敢無緣無故地去乾元殿裡打擾裴清殊。知道裴清殊常來慈安宮之後,十四想了想,就開始在慈安宮門口“蹲守”了。
時值初秋,天氣忽冷忽熱。十四身邊的下人應當是怕他凍著了,竟給他找了件棉襖穿上,可今天卻是個豔陽天。
秋老虎把十四曬的,出了一頭的汗。
裴清殊見了,都顧不上責怪他的莽撞,便把人叫到眼前來,讓小德子幫十四擦擦汗。
“十四,朕才多久沒見你,怎麼曬得這麼黑了?”
十四委委屈屈地說道:“陽兒還不是聽哥哥的話麼?為了減重,在外頭鍛煉身體來著,時間長了就曬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