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裴清殊這麼說,公孫明並不驚訝:“所以說,皇上不會殺綠萼咯?”
“朕殺她一個無辜的女子做什麼?暫且就讓她先留在璿璣堂裡,多調-教一下新人吧。”
其實裴清殊和傅煦的關係這麼好,完全可以把綠萼直接賜給傅煦。不過既然她不願意的話,裴清殊也不想勉強。
“北夏那邊,還是派些生麵孔去的好。綠萼雖好,但畢竟在璿璣堂已久,讓她去的話太危險了。”
公孫明頷首道:“臣領命。”
……
傍晚時分,燕禧堂總管太監按時呈上了妃嬪侍寢的綠頭牌。
裴清殊正在批閱奏折,手上動作不停,隻是掃了兩眼,道:“嫻貴妃的身子還沒有好嗎?”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裴清殊微一歎氣,隨手翻了一塊牌子。
小德子悄悄掃了一眼,那是寶慈宮宓美人的綠頭牌。
耿氏和杜氏進宮之後,一個被封為祺貴人,一個被封為宓美人。
雖然品階都不高,但她二人是從數千名秀女當中脫穎而出的,不知被多少人羨慕著。
現在選秀都已經結束這麼久了,外頭還有人在抱怨裴清殊隻選了這麼兩個呢。
一更天左右的時候,小悅子進來通傳,道是宓美人來了。
裴清殊微一頷首,杜若便在宮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向裴清殊請安。
“免了吧。”裴清殊微抬下巴,指向一旁的硯台,“朕還要些時候,你既來早了,便伺候筆墨吧。”
“是。”杜若含笑說道。
裴清殊寫著寫著,總感覺旁邊有人在看自己。
他下意識地向旁邊看去,就見杜若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一臉……欣賞的表情。
裴清殊無奈地說道:“你在儲秀宮裡的規矩,都白學了?”
“儲秀宮裡的規矩,那都是教秀女的嘛。現在我是皇上的妃嬪了,難道還要聽一個老宮女的話不成。”杜若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甚至還有幾分理直氣壯,“皇上,不能怪妾身嘛,誰讓皇上長得這麼好看呢。”
“馬屁精。”裴清殊說著,拿起禦筆,在杜若鼻尖上輕輕點了一下。
杜若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擦掉了,口中還抱怨起來:“皇上,人家都是往眉間畫朱砂痣、貼花黃,您倒好,竟然往妾身鼻子上亂畫!”
“你這丫頭,忒沒規矩。你須明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朕給你的,你便該受著才是。”
裴清殊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兒,可說她跋扈吧,她並不像當初英國公之女汪嘉懿一般囂張。可要說她溫婉吧……她比宋皇後、嫻貴妃她們可差得遠了。
“對皇上曲意承歡的妃嬪多了去了,也不差妾身這一個了吧?”杜若入宮也有些日子了,見裴清殊性情溫和,溫潤如玉,膽子便漸漸大了起來,“何不讓妾身保持本心,在您麵前隻做自己呢?”
裴清殊還從未聽過此等言論,倒是新奇有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裴清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哪裡不對勁了。
晚上就寢的時候,杜若一臉嬌羞地跟裴清殊說,她的小名叫若若,她的親朋好友都是這樣叫她的,希望裴清殊以後也能這樣喚她。
裴清殊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畢竟他私底下經常喚妃嬪的閨名,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讓裴清殊沒想到的是,在他應下之後,杜若竟然十分大膽地問道:“那皇上……以後沒人的時候,能讓我也叫您的名字嗎?”
就在杜若即將將那幾個字叫出口的時候,裴清殊寒聲阻止道:“不行。”
杜若愣住了:“什麼不行?”
裴清殊聲音低沉且清晰地說道:“朕的名諱,不是誰都可以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