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議論聲漸漸小下去後,老族長正色對堂下眾人說道“前幾年澄哥兒一舉中得鼎甲,也算為咱們鐘氏一族,光宗耀祖了。老夫曾遣人邀他回鄉祭祖,他一直以公務繁忙予以推拖,想是對當年的事,心中還有芥蒂。”
“他不願回來就隨他去吧!這些年來,沒他們五房拖累,咱們的日子,也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坐在右首第三位子上的鐘溶,一臉不屑地接過話頭道。
“溶兒休得胡言,你是無所謂!族中還有不少,等著走科舉路子的晚輩呢!哪天你濟弟上京考試,下場前要認個師,連熟門熟路的引薦人都沒有,到時就知道厲害了!”坐在鐘溶旁邊的他親叔叔——四房的鐘正行厲聲喝道。
“七弟可不能這麼說,咱們鐘家之所以能興盛百年,還不是倚仗族中,有子弟立朝出仕。五品以上京官中,就沒斷過咱們姓鐘的。地方官僚們,才多少給些薄麵。自澄弟高中探花後,雖然他人沒回來,山陽縣令王大人,就沒少往咱們鐘府跑過!”長房嫡長孫三爺鐘溯糾正他。
“此次他們一家回來,正好是個台階。澄哥兒以後怕是會有大作為!不說提挈晚輩幫襯同族,就是乘此機會,讓他點撥一下,要走文舉的族中子弟,也是好的!望各房配合,約束家眷,教導好各自的子弟,與五房一支和睦相處,切不可再生事端!”老族長諄諄告誡。
“正德侄兒,你把前些年,分自五房的田莊和鋪子,整理一下,交給盧總管。老夫吩咐過他,另勻些田產補給你!”鐘氏大家長隨後對七房的侄子交待道。
隻見鐘正德神色一變,唯唯稱諾,又有些欲言又止。老族長見了,起身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沉聲歎了口氣,然後帶著一幫人出門離開了。
兩天後,一眾掛著白幔的馬車、行李輜重和黑漆靈柩就停在鐘家祖宅門前。
妙如被人抱下車時,就看見,鐘府門前有一行穿戴整齊的人迎了上來,看似等候多時了。
雙方短暫的寒暄敘舊後,妙如一家人就被迎進鐘家祖宅的內院裡。
爹爹的探花名頭還蠻能唬人的,竟然能得到此種待遇!
妙如在心中暗歎。
眼前是一座南方典型的大家族的老宅。宅子門前流淌著一條淺溪,溪邊衰敗的枯草,在初冬的寒風中瑟瑟發抖。斑駁的灰青色大門上,布滿了被歲月光陰磨去光澤的銅釘,泛出一道道暗綠色的鏽跡。讓人一看就知道此門的曆史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