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彌想起林燭昨天要出門買煙,郭大仙是把香滅掉才讓他出去的,這是否意味著…這香爐就是連接著兩個空間的樞紐?香氣在與不在,決定著店裡的空間是否與外界空間重合。
這是郭大仙的障眼法。
隻有香氣滅掉,這個空間才能還原本來麵貌,處於這個空間中的人和物,才能真正展現於眼前。
舒星彌將香爐的蓋子蓋嚴,又打開窗子,屋裡的香氣漸漸淡去,香爐的邊沿也現出斑斑血跡,在香幾的旁邊地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褲子已經被血染透,狼狽不堪。
郭大仙的第一站沒有去警局,而是被送到了醫院,因失血過多而死。
舒星彌事後才知道,搶在他前麵舉報郭大仙的人其實就是朱老板,舉報理由是:詐騙。
朱老板的兒子於今日中午十二點過世了,而按照郭大仙對他的承諾,上午十點作法借命,立即生效,如果郭大仙沒有騙他,他的兒子就不會去世。
朱老板接到兒子的死訊,覺得自己請郭大仙作法耽誤了不少時間,郭大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所以直接報警,並供出了所有證據自首。
一切煙消雲散之後,舒星彌和裴欲回家洗了個澡,洗去這些日子以來的晦氣。
睡前,舒星彌暗滅了床頭燈,窩在裴欲懷裡說:“明天我要去重新找工作了。”
“等腿好了再去。”裴欲揉了揉舒星彌的頭發。
“好得差不多了,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筋抻著了。”
“你那一腳勁兒可太大了,以後可以當教練去。”
“哈哈哈,怎麼可能啊,累死了……”舒星彌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困意襲來,呼吸也沉穩了下來。
“開玩笑的……”裴欲吻上舒星彌的額頭,過了幾秒才放開,把人摟進懷裡:“晚安。”
這夜,舒星彌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坐在木昧神樹下,抬眼便是鬱鬱蔥蔥的青葉,一個銀發男子立在樹下。
舒星彌記得以前在夢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少年呢,如今是長大了。
“宿主,如您所見,我的真身。”木昧淺笑著,笑容不再單純無知,而是染上了幾分成熟味道。
“其實多少也猜到是你了。”舒星彌站了起來,發現木昧比自己還高了:“好久不見。”
“我有些話想對宿主說,”木昧麵色沉靜:“先前宿主一直好奇,為什麼我會出手相助……其實這源於我在前世中犯下的一個過錯。在第一世,我暗自愛慕宿主,這種愛戀的感覺使我心煩意亂,無法定心,阻礙了我的修煉,那時我還不通人性,我單純地以為,隻要宿主不存在於這個世上,那麼這世上就沒有能夠使我掛心的事物,因此,我想把宿主抹除掉,我借玄異仙尊之手,將宿主毒殺了。”
舒星彌抬眸,木昧心虛地移開眼神,繼續說道:“在那之後,宿主和裴先生之間發生了一係列悲劇,我的修行也並沒有因為宿主的死去而變得順暢,反而…我有了自己的心結,我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犯下的錯誤。我想要彌補,事情卻總是越來越糟,再這樣下去,我非墮入魔道不可,於是我想要挽回一切,我想看到宿主和裴先生幸福快樂地在一起,這樣,我也就能釋懷了。”
“那現在呢?”舒星彌像哥哥看著弟弟一樣望著木昧,笑了:“你想通了嗎?心結解開了嗎?”
“恩,”木昧垂眸眨了眨眼:“你……恨我嗎?”
“都是幾輩子之前的事情了,我哪有那麼記仇啊。”舒星彌摸了摸木昧的頭。
“謝謝……”
如果舒星彌沒看錯,木昧的眼中似乎隱隱有淚光。
他的夙願終於達成了。
夜晚,一個銀發男子望著舒星彌居住的樓層,默然微笑,幾滴淚水落在了花壇的泥土上,他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去,一步步隱在無邊無際的夜空中。
幾日後,舒星彌的腿不疼了,清晨吃過早飯,裴欲帶他去散步。
舒星彌走到樓下,發現小花壇的角落處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棵小樹苗,像是等不及初春了一般從土裡鑽出來。
舒星彌蹲下,凝眸看了看那青綠的樹苗,秋風吹來,似乎還有細語縈繞在耳畔:唯望君安……
刹那間,細語又被風吹散。
“走吧。”
舒星彌站起身牽起裴欲的手,裴欲牢牢握住舒星彌的手,兩人並肩而行。
遠處高高的晴空中鋪滿了綺麗斑斕的雲霞,如同昨夜凝結於此處的絢爛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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