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在翻看文檔的彰臨忽然指尖刺痛,他攤開手,食指上被刺了一下,不過好在沒出血。
舒星彌走過去:“被紙劃傷手了?我這裡有創可貼。”
“不是,這曲彆針怎麼是尖的啊,好奇怪。”彰臨把那夾著紙頁的曲彆針抽出來,舒星彌一看,果然,正常的曲彆針頭都是鈍的,這根卻像針尖一樣。
他心念一動,拿下曲彆針掰了掰,放在桌上,然後把剛才留下的灰色藥片放在清水裡,用那曲彆針攪了攪,針尖變黑。
舒星彌滿意地笑了:“彰臨同學,你很優秀。”
“啊?”
一般人進診所都是找藥品、藥水、繃帶之類的東西,很少有人去翻櫃子裡的檔案,更何況這裡的檔案夾裡放的都是白紙…
“你找到試毒針了,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就可以安心吃東西了,”舒星彌攤開針灸包:“再找找還有沒有這種尖頭的曲彆針,都拆下來,放針灸包裡。”
“是。”
“你好厲害啊,他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的東西,被你發現了。”舒星彌看著彰臨的眼睛,直白地誇讚道:“你很棒。”
心頭好暖,暖得東倒西歪,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根雪糕,舒星彌則是陽光,他遲早會融化在他的溫暖中。
彰臨上一次聽到這樣的誇獎,還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他每天都很努力地做作業,得了一排小紅花,老師摸著他的頭說他很厲害。
舒星彌的這句話,仿佛讓他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的他在彆人眼中還不是那麼笨,哪知後來,生活越來越艱辛,他跟不上同學的步伐,也讓父母蒙羞。
他雖有過目不忘的異能,卻沒有邏輯推理能力,分析力、想象力和聯想力也少得可憐。
他的大腦就像一個巨型廣場,堆滿了各種信息和細節,漂浮著、淩亂著,卻分不出主次、先後。
在他眼中,世界是無解的。
十八歲那年,他和父親一起去超市,被星探發現,想讓他出道做演員,說以他的形象和氣質一定會紅,父親隻是拉著他匆匆地走了,對糾纏不休的星探不停地說:“不行的,這孩子不行……”
有時逢年過節,串親戚時遇到了懷孕在身的嫂子或小姨,奶奶也會毫不避諱地囑咐說:“孕婦千萬不能抽煙喝酒,看看小臨就知道了,唉,挺好個孩子……”
然後,所有人都用或是憐憫或是嘲弄的眼神望著他。
就好像他不是人,而是一種長得像人的動物。
老師說他厲害,可不可以理解為,老師認為他是有用的人?
他有些不適應,腦子裡還在反複確認著,彰臨,你真的聽到這句話了嗎?不會又是你自己的臆想吧?老師真的有那麼說嗎?越想,越覺得不太真實。
“跟你一起行動,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舒星彌一邊拆著檔案夾裡的曲彆針,一邊說道。
彰臨從包裡翻出錄音筆,按下錄音開關,錄音筆上亮起了一閃一閃的小紅燈,像是不安地跳動著的心:“老師,剛才的話可以再說一次嗎?”
舒星彌拿過他的錄音筆,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很棒,跟你一起行動,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
而後,他轉過身,背對著彰臨,極小聲地對著錄音筆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