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 夜幕下的遊樂場中摩天輪的頂端, 坐著兩女一男。
看到診所的燈終於滅掉, 兩個人走出來,催眠師拿下望遠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摩天輪距離診所是五十米外, 她通過這種方式讀心。
“怎麼樣?看出什麼了沒?”賭徒把紙牌攤在西瓜色的皮座上,自己和自己玩牌。
催眠師坐下來,抬右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她的聲音冷靜而又輕緩, 像冷掉的清茶,仿佛在哄自己的孩子入眠一般:“保鏢和武替被教授重挫,他們打算逃去雜貨鋪, 看來, 教授很可能是我們中最擅長近戰的人, 還是不要輕易去招惹他比較好。”
“那……要不要去雜貨鋪補刀?”靈媒說。
催眠師笑了:“就憑我們三個?還是省省吧,保鏢他們被教授收拾了一頓,一定懷恨在心,我們隻要坐山觀虎鬥就行了,千萬不能衝動。還有,那個教授好像對店員有著很特殊的情感。”
“特殊的情感?我們不都是陌生人嗎……他們兩個應該也是第一天認識吧?”賭徒翻出一張紅桃A。
催眠師搖了搖頭:“他們倆之間一定有情況,我的直覺不會錯, 那個教授是同性戀, 他看上那個店員了, 所以才寸步不離。”
靈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擺弄了一下手腕上的晶石手鏈:“有意思。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還有心思愛來愛去,我該說他愚蠢還是浪漫?”
賭徒手裡的牌掉了,他驚懼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他不會看上我吧?聽說同性戀都很花心——”
“雖然我不喜歡同性戀,”催眠師冷冷打斷:“但我覺得如果他和你在一起,應該是他比較吃虧。”
“哼。”賭徒悻悻地把牌堆整理好。
“等等,難道你們都不認識他嗎?”靈媒有些驚訝。
“哈?”賭徒露出不解的神色,催眠師也一愣。
“他上過報紙啊,因為差點被學生迷|奸…在學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靈媒回憶道:“我以為他的體能一定很弱,沒想到這麼會打架,還挺讓我意外的。”
“這的確有點矛盾,憑他的身手,會搞不定自己的學生?”賭徒淫|笑道:“說不定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後來撕破臉了吧。”
靈媒搖頭:“不,後來他上了微博熱搜,我看了後續的記者采訪什麼的,他看上去的確像是一個受害者。”
“啊,那我明白了,”賭徒篤定道:“一定是他差點被學生猥褻,然後特意去健身房練了柔道跆拳道什麼的,才變得這麼能打。”
“那也不會進步得這麼快吧……”靈媒若有所思。
*
晚上8點51分。
舒星彌和彰臨去了學校。
他們不打算住在彆墅裡,那個地方已經暴露了,再回去住的話不太|安全。
學校裡到處都是漆黑一片,沒有一盞燈亮著,四周彌漫著一股神秘的死寂。教學樓、食堂、小型圖書館、宿舍,通通都被黑黢黢的夜色籠罩,淡藍色的月華更添陰森冷清。
偶爾有蕭瑟的秋風吹過,操場上的空塑料瓶在水泥地上翻滾,輕微而突兀的聲響斷斷續續,仿佛幽靈的低語。
舒星彌不太敢用手電筒,怕暴露位置,他和彰臨摸黑偷偷潛入校舍,從窗戶跳進警衛室,拿了鑰匙,然後摸去了三樓宿管室。
宿管室比一般的房間家具齊全一些,有燒水壺,筆記本圓珠筆之類的。
彰臨借著月光,看到宿管室裡隻有一張靠牆的單人床,瘦瘦小小的樣子,上麵有一套床褥,還算乾淨。
“餓了嗎?”舒星彌把背包放在桌上,拿出兩盒泡麵,一碗是香辣牛肉味,一碗是微辣海鮮味。
“恩。”彰臨摸了摸肚子,剛才都沒有好好吃過午飯。
舒星彌拿著兩碗麵,伸到彰臨麵前:“挑一個。”
彰臨想了想,拿了牛肉味的:“我對海鮮有點過敏。”
舒星彌檢查了一遍燒水壺,把燒水壺插上電,又從包裡取出純淨水,倒在壺裡,合上蓋子。
燒水的聲音似乎稀釋了緊張恐怖的氛圍,在黑暗裡,舒星彌和彰臨並排坐在小床上,等水燒開。
“老師,這裡隻有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