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老師,那是什麼字啊?……”彰臨指了指書頁的縫隙,因為圖鑒太厚了,書頁的中縫被遮擋了一部分,舒星彌用手指扒開書本中縫,看到了極小極淺的一行鉛筆字:
你怎麼能對她做出那種事?即使是懲罰,也太過火了。
“看來遊戲策劃者的故事和這個希臘神話很吻合。”舒星彌說:“隻是不知道情婦究竟受到了什麼懲罰。”
“最殘酷的就是死亡。有什麼比死還可怕?”
“有的,”舒星彌看向彰臨,他的眼神中流露著彰臨看不懂的複雜神情:“比如生不如死。”
“有點難以理解。”
“想象一隻魚被裝在塑料袋裡,牢牢封住,那隻塑料袋在荒無人煙的沙灘上,離海水隻有幾米的距離,它拚儘全力也無法掙脫塑料袋,它就這樣看著大海……海裡有它的家人和朋友,但它可能永遠都回不去了。”
彰臨的眼神中浮現出憐憫:“它會死掉的吧?”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賦予了這條魚永恒的生命,是不是很殘忍?它的力氣遲早有一天會耗儘,它一動也不能動,隻能看著不遠處的海洋。塑料袋的分解需要非常長的時間,它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就隻能等。”舒星彌的手指輕輕從書脊上滑下,“一直等。”
“那之後呢?”彰臨的目光很急切:“小魚最後回到大海了嗎?”
舒星彌隻是舉了個例子,彰臨卻以為那是真實的故事,擔心著小魚的處境。
“之後,有一個叫彰臨的善良小朋友來到了海灘,他看到那條魚那麼痛苦,就解救了它,它就回到海裡和爸爸媽媽團聚了。”舒星彌眼中露出笑意,彰臨重重地點頭:“是的,我一定會這樣做的。”
“走吧,我們去看地圖和滑翔傘使用方法。”
兩人拿了幾本資料書和地圖,就離開了圖書館,臨走時,彰臨知道舒星彌不喜歡屍體的氣味,就自己背上裝有屍體的大|麻袋。
廢棄工廠裡的吊燈碎掉了,很昏暗,舒星彌隻能用手電筒照明。
彰臨把麻袋放在工作台上,舒星彌幫他一起把賭徒的屍體從麻袋中取出。兩個人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外麵傳來隱隱的雨聲,工廠裡潮濕晦暗,賭徒沾滿血色的頭顱歪在冰冷的金屬台麵上。
彰臨咽了咽口水:“老師,我怕。”
“沒事的,他活著的時候都打不過我,現在就更打不過了。”
舒星彌掀開賭徒被雨水洇濕的褲腳,卷好,細細的腳環露了出來,窄屏上隻顯示了三個紅色小字:已死亡。
“我找到了鋸子,要不要鋸鋸看?”
“好,我試試,你站遠點,我怕它爆……”
隻見賭徒突然坐了起來,向舒星彌猛地撲過去。
“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