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之後,他整個人凍得直哆嗦,冷到骨頭縫裡了,步伐詭異地走到門口,發梢顫動:“我洗好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矮個子的宮女推門而入,指了指梳妝台:“你坐這裡。”
“姐姐,能稍微透露一下我待會兒要做什麼嗎?”舒星彌心裡有點慌。
“彆怕。”宮女笑了笑,拉開妝奩下麵的小抽屜,拿出了眉筆、胭脂、輕粉、香綿,按著舒星彌的肩膀:“你若是表現好了,可是要轉運的。”
“我怎麼越聽越彆扭?”舒星彌眨了眨眼。
“閉上眼睛。”宮女用香綿蘸了蘸輕粉,開始給舒星彌上妝。
“撲粉的手法不對。”舒星彌睜開眼睛,拿過圓鏡看了看,指著左臉下方:“這個地方的粉不均勻,給我。”
宮女把香綿給了舒星彌,他手法純屬地給自己施粉,勻稱又自然。
宮女又扭開一盒胭脂,用指肚沾了沾,剛要上手,舒星彌就說:“停,畫腮紅我在行,我自己來。”
於是他用清水稀釋了胭脂膏的顏色,輕輕緩緩地塗在雙頰,是幾乎看不出來的自然紅,如天光乍破的朝霞,極淡。
他把胭脂點在唇上,抿了抿雙唇,又為自己畫了眉,鏡中霎時出現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幾乎看不出有化妝,但比沒化妝更添氣色。
宮女驚詫道:“怎麼,你家裡是開胭脂鋪的?”
一個男人比自己還會化妝是怎麼回事?
“略懂皮毛而已。”舒星彌放下鏡子。
你以為女裝大|佬是白當的?
宮女又要給舒星彌做發型,舒星彌拔下玉簪道:“這樣太刻意了,反而給人不想碰的感覺,其實散發更乖順,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得對。”宮女甘拜下風。
舒星彌打扮完畢之後,便被侍衛們偷偷帶到了東宮。
太子此時正與皇上、皇後一次用晚膳,還沒回東宮,侍衛們讓舒星彌換上一件淺藍絲緞的褻衣,又薄又透,又扯鬆衣襟,讓他露出一半的肩膀和大半的背部,而後用小紅繩把他綁了起來,放在床上趴著,有個會書法的侍衛用朱砂筆在舒星彌的後背上寫了“任君享用”四字——這當然也是皇上的主意。
而後他們把床簾拉好,從外麵根本看不出裡麵藏了個人。
“如果殿下問起是誰將你放在這裡的,你就說是你自己做的,明白了嗎?”侍衛最後囑咐了一句:“敢提及陛下,小心你的腦袋。”
舒星彌趴在床上靜靜等候太子的到來,床褥上的味道很好聞,是淺淡的梅香。
這皇上真有意思,他想,從沒見過這麼會助攻的。
但是,皇上圖什麼呢?舒星彌想不通,為什麼皇上要把他送到太子床上?
舒星彌死也想不到,皇上為了自由自在地吸五石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皇上就是要讓太子也體會一把“對一件事物欲罷不能、無法割舍、無法自拔”的上癮般的感覺,那樣他就能體會自己對五石散深沉的愛了,他就不忍心再苛責自己了。
約莫戊戌時分,天已經暗下來了,太子回到東宮,剛才皇上勸了至少十幾次的酒,太子愣是一滴沒沾——所以皇上的春|藥酒算是白準備了。
太子沐浴更衣過後,又看了會書,窗外有太監打更,已經是亥時了,太子打算吹燈睡覺,他一把掀開窗簾準備躺床,然而,在掀開床帳的那一刻,他差點嚇出心臟病來——
床上躺著個男人,光著肩膀露著背,背上還寫著“任君享用”,皮膚白潤如溫泉洗玉,長發鋪了一枕頭,那男人全身都被紅繩綁著,手腕上都勒出了痕跡。
兩人對視了半晌,舒星彌臉紅道:“殿下。”
是那個小內侍,而且今天的他格外好看,父皇的所有妃嬪中,也沒有這麼好看的。
太子深吸一口氣,他的深感沉痛,因為他好像隱約有些動心。
正常,這是正常的,任何人看見如此美人都會動心,太子攥著床帳定了定心神,一邊給舒星彌解繩子一邊問:“是誰做的?”
“是小的自己的主意。”
“定是父皇所為。”太子將紅繩撂在桌上,看也不看舒星彌一眼:“你回去吧。”
“可是……”舒星彌穿好衣裳,從床上下地,輕輕握住太子的手腕,語氣中帶著恐懼,當然是裝出來的:“如果小的就這麼離開,會沒命的,小的沒有伺候好殿下。”
其實他隻是不想走,多麼難得的和太子獨處過夜的機會。
太子發現舒星彌的手在顫抖,冰涼,他一定是嚇壞了,太子回頭看著舒星彌,舒星彌立即低頭做不敢反抗狀,當然也是裝的,以他的身手,彆說反抗太子,上房揭瓦都不成問題。
太子覺得自己完了,這個內侍仿佛有毒!那雙眼睛怎麼能那麼勾人?
“今夜,殿下做我的男人吧。”舒星彌在太子堅定的意誌上補了狠狠的一刀。
反正騷話可以隨便說,太子會以為是皇上逼他說的,舒星彌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