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換上了新的褻褲, 本想自己偷偷把臟褻褲洗了, 奈何他從來沒有自己洗過衣裳, 不知道洗衣桶在哪裡,門旁坐更的宮女見太子拿著條褲子,便主動接了去洗。
太子忐忑而茫然地回到了床上,正琢磨著如何在不吵醒舒星彌的前提下把床單換了,掀開被子, 卻發現床單是新, 舒星彌側躺著,閉著眼睛,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但也可能是裝的。
不會是他換的吧?太子捏了捏眉心。
也就是說自己夢遺的這件事情不僅被宮女知道了,還可能連小內侍都知道了。
太子胡思亂想半宿沒睡。
宮裡是沒有秘密的, 一個宮女洗了太子的褻褲, 然後眾多宮女太監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和順意的魚水之歡太過激烈,以至於太子連做夢都把持不住自己。
皇上聽說了此事, 特意囑咐禦膳房為太子做了幾道壯陽補腎的菜,紅燒鹿鞭、韭菜炒蝦肉、腰果蝦仁、泥鰍湯。
舒星彌看到禦膳房小太監送來這幾道菜, 又看了看太子那生無可戀的臉色,頓時覺得父子關係可能處於破裂邊緣。
“陛下說,殿下要注意節製, 免得虧損了身體。”小太監傳話道。
舒星彌總覺得這話被皇上說出來著實有些諷刺, 畢竟皇上才是整個宮裡最不節製、最會作踐身體的人。
“多謝父皇關心, 兒臣必當好好調養身體。”太子露出了皇家專屬假笑,唇角上揚的弧度在禮貌中帶著幾分無奈。
小太監走後,太子帶著舒星彌去給皇上、皇後拜年,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尷尬了起來,許多太監、宮女都看出來了,平時太子的眼神會時不時看向舒星彌,細細碎碎地看,看似不經意,其實是上心的,但現在卻變了,太子一眼也不看他,有時明明是和他說話,眼神也不落在他的身上。
“肯定是因為倆人房事不和諧,殿下腎虛,順意又欲求不滿,這才和順意鬨僵的,他們肯定是吵架了,嘖嘖……”碎嘴的宮女再一次引領了宮中的八卦風潮。
元旦夜,舒星彌正給太子暖被窩,太子坐在幾案前看書,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就鑽進被窩睡覺了,今天卻好像是故意不去,舒星彌從被子中露出頭,靜靜看著太子讀書寫字的背影,半晌,忍不住開口道:“殿下,夜深了,該歇息了。”
“恩,本宮一會兒就睡。”太子頭也沒回,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舒星彌把頭縮進被子裡,在黑暗中抱緊了自己,太子一定是因為昨夜夢遺的事才變成這樣,現在兩個人都很彆扭,問題就在於床單。
太子在意的是,床單究竟是不是舒星彌換的,如果是他換的,他會不會真的認為自己…腎虛?
但又不能直接問出口,這種話怎麼可能問得出口?難道要問“昨天那床單是你換的?”這讓小內侍怎麼回答?他要直說是他換的,可能會傷及太子的臉麵,所以他肯定會隱瞞裝傻,問了等於沒問。
而且,床單為什麼會臟,太子心中有數,夢裡小內侍的細腰白腿還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春|夢對象為他暖床,太子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是被春|夢支配的恐懼。
隻能先等小內侍睡著,自己再去榻上睡,身下鋪個小墊子,萬一昨晚的事再次發生,也好有個準備。
太子揉了揉太陽穴,大冬天的發什麼情啊…
舒星彌其實也知道,太子介意床單的事,但他又不能主動提起,他既不能說“殿下,昨晚床單不是我換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也不能說“殿下,昨天那床單是我換的,你好像夢遺了啊”……怎麼想怎麼彆扭,太子不主動提這茬,他就隻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長夜漫漫,太子在幾案前熬到寅時,深夜三四點,他回頭看了眼舒星彌,應該睡著了吧?他吹了燈,打算抱著被子去榻上睡。
他極小心地撥開簾帳,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拿被子和枕頭,沒想到舒星彌一聽見動靜立刻坐了起來:“殿下。”
太子愣了幾秒,眨了眨眼,語氣中帶有一絲尷尬:“……你還沒睡?”
“殿下還沒有睡,所以……”舒星彌往裡麵挪了挪,給太子騰出被窩,用純良的眼神望著太子,活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太子的內心是崩潰的。
失策,這還怎麼忍心去彆處睡?人家在這兒活活暖了半夜的床,就為了等他來睡。
其實太子已經不太懷疑舒星彌服用五石散了,如果他真的有癮,還巴不得太子去彆的地方睡呢,怎麼可能像這樣時時刻刻希望跟他黏在一起。
太子深呼吸幾次,鑽入被窩,頓時被舒星彌的體溫包圍,還有好聞的味道,這香氣不像是什麼蘭草杜若,反而像是在骨髓、血肉中釀成的一般,荷爾蒙十足,太子內心的某處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背過身去躺著,根本不敢睡,萬一又夢遺,還不知道要被父皇取笑成什麼樣子。
過了一個時辰,太子感覺到舒星彌的頭輕輕靠在了他的後背上,他往外挪了挪,背部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