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夫擺了下手,酒精味在空中彌散了幾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的身世處境很危險,你最好離他遠點。”
“為什麼?他怎麼了?”
大夫抿嘴:“不好說,這事兒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我說的話,你記著就行了。”
“大夫您是好人,能稍微透露一下嗎?剛才我們進村的時候,大娘也是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們……難道也和小彌有關嗎?”
連岫望著舒星彌的睡顏,這孩子身邊除了自己就沒有彆人了,如果自己丟下他,難道讓他自生自滅?連岫狠不下這個心。
他得管他。
“這樣吧,我給你說個故事,”大夫雙手交握:“聽不聽得明白在你,我點到為止。”
“您說。”連岫上身前傾,一臉認真。
“春秋時期,吳越爭霸,吳國攻打越國,結果失敗了,吳王駕崩,後來吳國夫差為父報仇,打敗了越國,越國戰敗之後,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開始準備複仇,後來,越國又打敗了吳國。”大夫微笑望著連岫,眉眼之間透著神秘:“你說,這吳國和越國的仇恨怎麼就沒完沒了的呢?非得把其中一個掐死才算完。”
吳越之爭……
難道舒星彌是卷入了一場複仇嗎?
連岫垂眸思索,舒星彌睜開了眼睛,第一時間尋找著連岫:“我們這是在哪兒?”
陌生的白牆,熟悉的消毒水味。
“這是河邊的村子,”連岫說話的聲音頓時溫柔了下來:“你已經注射過血清,應該很快就沒事了,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舒星彌轉頭對大夫笑了笑:“謝謝您,這麼晚,麻煩您了。”
“應該的嘛。”大夫甩了個假笑,“好好休息吧。”
說完,就和護士一起進裡屋睡覺去了。
“你累壞了吧?”舒星彌對連岫耳語道。
“不累,”連岫笑得燦爛:“你沒事了比什麼都好,明天一早,我們繼續上路。”
“你睡會兒吧,我已經沒事了,如果有人來抓我們,我把他們都打跑。”
舒星彌躺在連岫身邊,頭挨著他的胳膊,格外有安全感。
“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一件事,好奇怪啊,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追我們,”連岫頓了頓:“你不覺得很詭異嗎?研究所裡明明壞了好幾台電腦,還失蹤了兩個人,他們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也許是他們正在所裡搜查吧?”舒星彌猜測:“或者他們並不知道我們走的是這條路。”
“除了這條路……正門更不可能,”連岫皺眉:“難道他們是想恢複電腦,然後用芯片定位,再出發來抓我們?”
“我也想不通,”舒星彌搖了搖頭:“要不然我們現在就走?先到警局總是最安全的,他們不敢來。你要是走不動,我背你。”
“在這兒歇一晚上吧,”連岫把舒星彌按在床上蓋上被子:“明天打聽一下附近的地形,再決定往哪邊走。”
連岫實在是太累了,他怕自己會暈倒在路上,但舒星彌身板瘦,他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不忍心讓舒星彌背他,把人壓壞了怎麼辦?還是歇一晚為好。
連岫睡前問舒星彌:“對了,你聽過吳越爭霸的故事嗎?”
“知道,怎麼?”舒星彌在黑暗中悄悄握住了連岫的手。
“你覺得這件事的寓意是什麼?”
“我隻記得…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始終不曾忘記仇恨,用頑強的意誌力完成了對吳國的複仇,”舒星彌眨了眨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隻是偶然聽到的,”連岫拍了拍被子:“睡吧。”
*
清晨,研究所所長辦公室。
實驗體九號穿著一身白色蕾絲長裙,閒適地坐在黑皮嵌金珠座椅上翻看著報紙。
“所長,花茶。”管理員將一杯微微冒著白氣的茶盞放在桌邊。
“恩。”所長輕輕端起茶盞飲了一小口,眼皮也不抬地說:“昨晚你們演得不錯。”
“所長謬讚了,”管理員垂頭:“恭喜所長,大仇得報。”
“哈哈,現在祝賀還早了點吧?”所長歪頭:“等五號真的成了活死人,再慶祝也不遲。”
“我有些擔心,萬一連岫沒給五號喝掉那瓶藥……豈不是一切都白費了嗎?”
“不,”所長搖了搖頭:“如果他不喝那藥,那他一輩子都會在恐懼中度過,如果他喝了那藥,就正合我的心意,無論是哪一邊,我都不吃虧。”
“也算是報了當年他父親對您的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