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陣風吹,寒息指尖挑起舒星彌的柳色發帶,輕巧一抽,發帶隨風遠去。
舒星彌的長發一鬆,如絲緞般披在肩頭、後背。
“我的發帶……”他此時不能直接伸手把發帶撈回來,否則就暴露了自己其實不瞎,他隻能在空中徒勞地抓了抓。
寒息在他身後輕笑出聲,假裝自己沒做壞事:“哎呀,怎麼了?”
“發帶掉了。”
舒星彌聽見他的笑聲,就知道這是他的報複,自己善用繩帶做殺器,表麵上寒息隻是扯了他的發帶,其實卻是卸了他的利器。
舒星彌狼狽地攏了攏長發,從袖中摸出剛才寒息送他的手帕,挽了個扣,把頭發勉強束好。
發香還縈繞在寒息心間。
早就聽說拾春閣的殺手們一個個騷氣得很,用摻了迷魂粉的木槿葉沐發,自己先喝解藥,頭發一旦散開,就會迷倒彆人。
寒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中招,反正胸口心臟跳得很亂,他急忙屏住呼吸。
不一會兒,沙地坑窪,駱駝行路不穩,寒息便扶著舒星彌的腰:“小心點,可彆摔下去了。”
其實是在摸他腰間有沒有帶匕首、短劍之類的殺器。
既然寒息動手了,舒星彌也就不客氣了。
舒星彌回手摸了摸寒息的腰間,寒息摸得很含蓄,隻是微微觸碰,舒星彌卻搜得正大光明,就差沒把衣服掀起來翻了。
寒息心想,這小殺手摸我腰作甚?是在試探我還是單純地怕自己掉下去?
“太囂張了吧。”寒息一把捏住舒星彌的手腕,在他耳邊小聲說,並不是生氣的語調,反而有點調笑的意味。
其實他倒不怕暴露身份,殺手之間本來就容易看破對方,就算舒星彌知道他是殺手,他也可以說自己是來殺富商的,並不會泄露真正意圖。
舒星彌微一使力,手腕像遊魚一般掙脫了寒息的禁錮,他輕聲說:“你先開始的。”
“什麼?”風沙有些大,寒息沒有聽清舒星彌的低語,於是湊他近了些。
“你先扯我發帶的。”
“那是誰說我手裡有針?你屬耗子的,撂爪就忘?”寒息又瞥了眼舒星彌的褲腿,褲子裡應該沒藏什麼東西吧?
“……”
寒息看不到舒星彌的表情,但舒星彌的耳垂和耳廓卻紅了,寒息探頭看了看他的臉頰,原來小臉也紅得像新熟的桃子。
他在害羞什麼?寒息沒讀懂舒星彌的腦回路。
互相驗身之後,寒息得出了一個沒什麼卵用的結論,這小殺手的腰不錯。
舒星彌也得出了一個沒什麼卵用的結論,寒息的腰應該很有勁兒。
兩人都沒有帶什麼蠢笨的殺器。
同乘一匹駱駝,舒星彌和寒息一路上都在鬥智鬥勇。
走了幾個時辰,商隊終於來到關外的客棧,在這裡歇一夜,明日就可以進城了。
晚飯時分,舒星彌、寒息和一眾仆從都在客棧樓下吃飯,富商則在樓上雅間單獨吃飯。
“竹郎,吃,這個筍尖很嫩。”寒息夾了一塊薑放進舒星彌碗裡。
你不是喜歡裝瞎嗎?那就裝到底吧。
寒息不知為何對舒星彌起了捉弄的心思,總想逗他,他最喜歡欺負像舒星彌這樣外表軟糯內在陰毒的公子了。
寒息並不知道,自己隻是想方設法想要吸引舒星彌的注意力,為此不惜使出一些幼稚的小手段。
幾個仆從一驚,知道寒息有心作弄舒星彌,一個個憋著笑沒有吭聲。
舒星彌聽了這聲“竹郎”,眼皮一跳,叫得真親,這就套上近乎了。
他看到碗裡那塊薑,更是眉頭一顫。
“多謝公子,我嘗嘗。”舒星彌用筷子在碗裡撥弄了幾下,才勉強夾起那塊鵝卵石大的薑塊,然後往口中送去。
寒息,今天的仇我記下了,以後跟你慢慢算。
舒星彌咬了一口,一股辣意在舌尖炸開,他連忙鬆口:“好辣……”
“哈哈哈哈…”寒息看到舒星彌的表情,心滿意足地把那塊薑從他碗裡挑出來:“不鬨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