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舒星彌的語氣顯然是不信:“我還以為你要謀害我呢。”
“這話說得,誤會啊,我和你無冤無仇,我害你乾什麼?這要是讓你們祖爺知道,還不把我切了?哥哥,我真不是有意的,饒我這一回吧。”
寒息這輩子沒管人叫過哥,今天為了生存,他認慫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他寒息為了活命叫人一聲哥哥,不過分。
舒星彌聽了這聲哥哥,很是受用:“下不為例。”他鬆開寒息的胳膊,扶起險些散架的木桶。
“好疼……你手勁兒怎麼這麼大。”寒息揉了揉肩膀,捏了捏腰。
他看著舒星彌,眼睛很亮。
寒息的眼睛本來就英氣,添了亮色後,熾熱的眼睛仿佛一直看到舒星彌心裡去,把心底燙了個洞。
舒星彌莫名喉嚨燥熱。
“不知道。”他微微彆過臉。
“你好愛害羞啊。”寒息眨了眨眼。
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遇到的高手一般都比較狂氣,像舒星彌這種身懷絕技又如此靦腆的,真是少數。
“少來,快洗,洗完睡覺。”
“你在彆人麵前也經常臉紅嗎?就是每次說話都臉紅一兩次那種…?”
舒星彌望著寒息的眼睛,當然不是了,隻有對你才這樣。
“完了,我好像被你傳染了。”寒息摸了摸自己的臉,而後猛地掬起一捧水抹了抹臉,餘熱仍在。
*
吹燈之後,真正難熬的時刻來了。
兩個男人一起睡覺不可怕,尷尬的是兩個人都是殺手,更尷尬的是,他們所屬不同的殺手組織。
兩人始終提心吊膽,腦子裡那根弦一直繃著,誰也不敢真睡。
舒星彌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停烙餅,寒息也是,兩人甚至不敢閉眼,就在一片黑暗裡看著對方。
其實即使舒星彌睡了,寒息也不敢近他的身,已經犯過一次前科了,再動他,怕不是要當場暴斃。
“睡不著啊。”寒息實在忍不住開口說。
“我也一樣。”舒星彌奔波了好幾天,已經有些疲憊了,但還是撐著沒睡。
其實兩人心知肚明,都是因為防對方才沒睡著。
“要不下會兒棋吧?桌子底下有棋盤和棋子。”寒息索性坐了起來。
“好啊。”
舒星彌和寒息整整下了一宿的棋,邊下棋邊聊天,一夜過去,兩人進行了深入的交流,都快聊成知己了。
舒星彌甚至知道寒息一到冬天就容易把乳|頭凍裂。
寒息甚至知道舒星彌最喜歡吃包子皮和餃子皮而不喜歡吃餡。
*
次日,付三爺找了個樂師教舒星彌唱曲,舒星彌去了樂師的住處,跟著樂師的琴音練嗓子。
寒息一大早就出門了,直到快中午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走過穿廊,正好聽到了舒星彌時斷時續的歌聲。
歌聲如同一條小河從他的心口流過。
他站在廊下聽了一會兒,本想回房,雙足卻不聽使喚,尋著聲音走去。
樂師住的院子裡種了一片細竹,竹葉的碧色襯得院落格外幽雅,陽光篩金,點點落在舒星彌那荷青薄衫上。
還未見人,先聞步聲,舒星彌認出了寒息的腳步聲,站起身喚了一聲:“寒息公子。”
“唱得不錯。”寒息從竹後走出,來到舒星彌身邊:“第一天就唱成這樣,很有天賦。”
舒星彌眉頭微蹙,寒息身上怎麼有股胭脂味?又甜又豔,俗不可耐。
“你方才去哪裡了?”舒星彌問。
“添香苑,”寒息也不瞞著什麼:“新來了幾個漂亮姑娘。”
“青樓?”舒星彌莫名火起,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
“你沒去過?”
“我哪有公子那麼大福氣,消受不起。”
寒息聽了這話,笑了:“你這話說的,好像吃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