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東荒魔主(1 / 2)

白月光他回來了 逆羽Xayah 12906 字 10個月前

謝小晚一手扶著窗簷,微微低頭,向下看了過去。

天邊夜色沉沉,月色溶溶。

正值深夜,應當是萬籟寂靜、鴉雀無聲。可現在一個個院落樓閣中都燈火通明,還傳來了陣陣喧鬨聲。

遠處腳步聲匆匆,還沒有看到人影,底下就先傳來了“哐當”一聲巨響。

庭院門口的兩扇紅木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門板重重地撞到了牆壁上,在半空中岌岌可危地搖晃著。

隨後,一隊身穿鎧甲的護衛魚貫而入,一個個麵無表情,渾身散發著凶悍的煞氣。

謝小晚的指尖輕輕叩了一下窗沿,目光輕輕掃過,在護衛身披著的鎧甲上停留了片刻。

從盔甲所印著的徽章上看,這一隊人馬應當是東荒魔主麾下的護衛。這支護衛隊常年與東荒的妖獸作戰,雖然看起來個個隻有金丹期修為,但是配合相應的陣法秘籍,足以與元嬰期的修士較量一二。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如今客棧中住著的,大多是來自天南地北的宗門,他們前來參加此次千年之約,主力修士都還在秘境之中,留下來守著的就隻有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弟子。

如此一來,便不免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捏著鼻子吃下了這個虧,讓這隊護衛進來搜了院子。

可那也隻是彆人,彆人如此,不代表謝小晚也要這般忍氣吞聲。

眼看著這隊守衛肆無忌憚地走了進來,謝小晚目光冷了下來,屈指一彈,一道透明的絲線便從指尖迸射而出。

嘩啦——

院落中憑空刮起一陣勁風,撞在了枝頭,惹得樹影搖晃,一片片葉子從枝頭緩緩飄落而下。

護衛沒有把這陣風當回事,繼續朝著樓閣走去。

剛邁出一步,領頭的護衛隊長就察覺到了不對,抬頭一看,隻見在月色流淌中,一道白線斜斜落下。

月色縹緲,白線就如同是一條白綢,輕薄柔軟、光彩熠熠。

可隻有距離白線最近的護衛隊長知道,在這輕描淡寫的溫柔之下,掩藏的是殺機重重。

白線看似柔和,實則削鐵如泥。

護衛隊長隻不過是慢了一步,頓時就感覺到肩膀處傳來了一陣涼意。他低頭一看,白線輕輕不過是從肩膀蹭過,那處覆蓋著的盔甲便裂開來,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退開!”護衛隊長反應了過來,捂著傷口連連往後退去。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止住了前進的腳步,驚疑不定地望著四周。

庭院一片清淨,沒有其他異象。

在萬眾矚目之下,一片樹葉緩緩飄落在了地上,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隻有地上的一灘猩紅血跡,證明著院落之中確實暗藏著一股洶湧殺機。

不用出聲命令,護衛隊裡的人就按照陣法站立,拿起武器警惕地看著四周。

可是等待了片刻,四周依舊風平浪靜。隻有池塘中一尾鯉魚搖晃著尾巴,發出一些嘩嘩水聲。

護衛隊眾人對視了一眼,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護衛隊長忍住傷口的疼痛,咬牙道:“給我進去看看!”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先遙遙傳來了一道聲響:“要是不想活了的話,儘管往裡走就是了。”

聲音輕慢慵懶,雖看不見說話之人,但依舊能從話語中聽出一股倨傲驕縱之意。

護衛們下意識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隻見在小路的儘頭立著一座雕欄玉砌的閣樓,屋簷上翹,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浮光,晃動人眼。

但眼前的這一切,皆比不上窗前站著的一道人影。

遠遠看去,那人身穿一件朱紅色的外袍。在燭火映照下,好似火光烈烈,要將靠近者吞噬殆儘。

護衛隊長的目光一凝。

那人倚靠在窗邊,真容藏於陰影處,隻能瞧見一根根纖細白皙的手指緩緩舒展了開來,指尖之上仿佛纏繞著一條透明的絲線。

護衛一臉戒備,朗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夜風中,遙遙飄來一聲嗤笑。

其中一個護衛忍不住質問道:“你笑什麼?”

謝小晚的指節一屈,側過頭露出了半張鬼魅麵具,話語中帶著一些笑意:“我笑你們有眼無珠,更笑——你們這問題可笑。”

大半夜的跑到他人住處,還一臉理直氣壯地問主人家是什麼人。

實在是可笑。

護衛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不免被激怒,下意識就拔出了刀劍。

鋥——

刀劍出鞘,刀刃鋒利,倒映出了一輪彎月。

這一動作,小院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似乎一觸即發。

護衛隊長皺起了眉頭,伸手將手下攔住,再轉過頭客客氣氣地說:“此番打擾閣下,是我們的不是。”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們也是替魔主尋人,還請閣下行個方便。”

謝小晚挑了挑眉,淡淡地說:“人,我這裡沒有;死人,倒是可以給你們找上幾個。”

語氣雖然平淡,但依舊可以從中聽出一股刺骨的殺意。

護衛隊長拱手道,語氣中帶了一些威脅之意:“這裡是東荒,閣下連魔主的麵子都不給嗎?”

謝小晚看都未看他一眼,揚了揚手,窗戶“砰”一聲合上。在縫隙中,傳出了他的聲音:“這麵子——還是讓魔主親自上門來要吧,不然,我怕你接不住。”

窗戶嚴絲合縫,再也不見那人的身影。

護衛們看著緊閉的窗戶,麵麵相覷:“隊長,可要強行進入其中?”

護衛隊長的臉皮抽搐了一下:“這院子裡……住的是什麼人?”

過了片刻,隊伍中走出了一個人,俯身在隊長耳邊,壓低了聲音回答道:“是風月樓。”

護衛隊長臉色一變。

南天風月,北境望山。

這句話不是說說好聽的,風月樓近些年是沒什麼聲音了,可到底底蘊深厚,不好惹。

他當機立斷:“我們走!”

隊伍中響起了一道疑惑聲:“可是……那個人還沒找到,若是魔主問起來,該如何是好?”

護衛隊長看了一眼緊閉的窗戶,什麼都沒說,掉頭就走。

其他人見這樣子,也止住了話頭,跟著一起離開了小院。

-

池塘流水潺潺。

在闖入者走後,亮在外麵的燈一盞一盞地熄滅,夜色下,又恢複了一片寧靜。

謝小晚聽聞人聲退去,撩開衣擺,坐回到了美人榻上。他盯著角落裡的櫃子,道:“人都走了,出來吧。”

過了一會兒,衣櫃裡響起了窸窣的響動,接著櫃門推開,從中走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局促地站在地上,猶豫了片刻,才朝著謝小晚走了過去。他低低埋著頭,顫抖著聲音說:“多謝前輩救我……”

謝小晚的指尖輕輕搭在小幾上,垂眸打量著麵前這人。

這人的身形看起來如同少年,實際上卻是金丹期的修士。不過看他周身氣息凝滯、腳步虛浮,這金丹期的修為估計是被人用丹藥“催化”而成的。

這般催化,會徹底毀了人的根骨,讓他一輩子停滯在金丹期無法進步。

謝小晚覺得有些奇怪,開口道:“你……把頭抬起來。”

那人用力攥緊了衣角,慢慢地抬起頭來。

室內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璀璨的燈火落在那人的臉頰上,可見眉眼清秀靈動,可能是受到了一番驚嚇,還有些怯怯的。

謝小晚的目光一凝。

這人與畫皮一樣,都是與他的相貌相同,隻是麵前這個少年應該是天生的,氣質也與畫皮截然不同。

少年身穿一襲淺綠色的衣袍,渾身散發著一股藥香,看起來有些稚嫩,單純得像是一隻毫無自保能力的小白兔。

謝小晚的動作一頓,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低聲回答:“我姓方,名暮。”

晚,暮也。

謝小晚扶了扶額頭,問:“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方暮將事情原委慢慢道來。

方暮原本隻是一個小宗門的修士,此次舉行千年之約,他跟隨著師門長老前來見見世麵。

可剛到東洲主城,還什麼東西都沒見識到,就被賊人擄了過去。

方暮聲音顫抖了起來:“我以為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後來才知道,全都是因為我這張臉……”

謝小晚端坐在美人榻上,聽到這話,又看了一眼方暮的臉。

這才是真正的少年模樣,皮膚白皙柔軟,充滿了新生氣息。

而謝小晚隻是因為築基得早了,所以才一直保持著少年的纖細身姿。

以前他從未覺得這樣如何,可現在看到一個更天真稚氣的對照組出現在麵前,不免就覺得自己身上多了一些暮氣。

謝小晚輕輕眨了眨眼睛。

不過想來也是,他經曆了這麼多的世事,早就不似少年時期那麼純粹無暇了。

他回過神來,問:“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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