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暮接著道:“他們說,我長得像……像一個叫謝小晚的人,讓我學習他的一言一行,然後……把我獻給了東荒魔主。”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害怕,“東荒魔主他……他要殺了我,他已經殺了很多個像謝小晚的人了,下一個就是我!”
謝小晚見方暮的情緒有些失控,揮手甩出一道靈氣。
靈氣鑽入了小幾上擺放著的鍍金山水香爐,“呲”得一下,爐中緩緩升騰出了一縷青煙。
在安神凝心的熏香籠罩下,方暮這才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我很害怕,所以跑了出來,多謝前輩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謝小晚聽完了整個故事,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啊?
葉荒他發的又是哪門子的瘋?
不過轉念一想,尋找替身然後把替身殺掉這種事,確實是葉荒做得出來的。
謝小晚的手肘輕輕磕在了小桌上,一手托著下巴:“行了,你就留在這裡吧,等千年之約結束了,我再帶你離開東荒。”
謝小晚不是什麼爛好人,平時也不會大發善心。可這方暮遇到的這一係列事情確實是因他而起,在眾多因果之下,還是得出手相助一番。
方暮先是一喜,然後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磕頭道:“我還有一事請求——”
謝小晚還未等他說出話,就打斷了:“彆說了,說了我也不一定會出手幫你。”
方暮一怔。
謝小晚嘀咕了一聲:“救你一個人已經是我僅有的良心了。”
方暮的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
謝小晚:“……”
看和自己一樣的臉流眼淚,總感覺怪怪的。
他隻好無奈地舉起了手,說道:“行了行了,你彆哭了,什麼事?趕緊說吧。”
方暮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說:“我是跑出來了,可是我的師父和師兄妹們還被關在東荒魔主的彆院裡麵,還望前輩出手相助。”
謝小晚摸了摸臉頰,沉吟片刻:“你先把衣服脫了。”
方暮:“?”
謝小晚:“讓你脫就脫,愣著做什麼?”
方暮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拒絕,隻好顫巍巍地脫下了外套,隻穿著裡衣抱著肩膀瑟瑟發抖。
“還、還要脫嗎?”他問。
謝小晚回答:“不用了。”
他接過方暮脫下來的外袍,走到了屏風後麵。
方暮的目光跟著看了過去。
燭火照耀。
屏風上倒映出了一道人影,隻見他的雙腿修長、腰肢纖-細,一舉一動間,自成一種風情。
方暮看得有些入神,直到屏風後的人走出來,這才回過了神。
謝小晚整理了一下袖口,問:“東荒魔主的彆院在哪裡?”
方暮小聲地說:“在城西的一處宅子。”
謝小晚點了點頭,就要走出去。
方暮跟上去兩步,小心叮囑道:“彆院外圍有許多的侍衛,前輩千萬要小心……”
謝小晚:“知道了。”
守衛多?
他不擅長打架,擅長的是謀劃算計。有更簡單方便的辦法,乾嘛要去硬碰硬?
方暮看著謝小晚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前輩,你為什麼要穿著我的衣服?”
謝小晚聽到這個問題,腳步輕輕一頓:“噢,忘了這一茬。”他微微側過身,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隻是那張詭異的麵具輕輕落了下來,出現在眼前的先是一道姣好的下頜線,接著就是挺立的鼻梁與柔軟的嘴唇。
一縷烏黑的發絲落下,他的眼瞳漆黑如點星,亦如盛了一捧秋水,看人的時候無比的深情。
方暮:“你、你……”
謝小晚的足間輕輕踏過圍欄,從二樓一躍而下,衣角在半空中飛揚,猶如蝴蝶翩躚而過。
方暮的聲音消失在了夜空中:“你就是謝小晚……”
-
謝小晚一路行去,正好趕上前麵離開的護衛隊。
他趕在前麵,悄然落在了隱蔽的角落,在護衛隊經過的時候發出了一些動靜。
在引起護衛隊注意後,他又故意跑出去一段距離。
果不其然,護衛隊發現了可疑的跡象後,立刻就追了上來。
謝小晚在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以後,順勢就被抓了起來。然後他沒有花費一點力氣,就如願以償地進入了方暮所說的西邊彆院。
庭院深深,遍布亭台樓閣。
謝小晚被關在了其中一個閣樓中,外麵布置了陣法,還有護衛巡邏,若是其他人,怕是插翅難逃。
不過,此時在這裡的是謝小晚。
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門前,屈指輕輕一叩門扉。
咚——
一道靈氣蕩漾了開來,無聲無息地解開了陣法。
謝小晚正要推門出去,突然聽見走廊中傳來了一些人聲。
他的動作一頓,把門合上,側耳認真聽著外麵的動靜。
零星的交談聲落入了他的耳中。
“就是……”
“跑走……找回來了……”
“……魔主……”
魔主……
莫非是東荒魔主來了?
謝小晚咬住了唇角,在心中安慰自己。
就算是葉荒真的來了,也不一定是來他這裡。
這麼想著,他又分辨了一下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還真的是往他這裡來的。
真的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正要跑路,葉荒就來了。
現在也來不及跑了,謝小晚左右一看,乾脆躲入了簾帳後麵,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吱嘎——
房門推開。
謝小晚聽到動靜,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隔著一層朦朧的簾帳,可見一道身影步入了房內。
來人肩寬腰窄,身材高大,就算隔著這麼遠,依舊能感覺到一股壓迫的氣息。
他進來以後,並沒有著急找人,而是大刀闊馬地坐了下來。
謝小晚從簾帳的縫隙中看了過去。
如今修真界崇尚膚白貌美,可那人卻是一身小麥色的皮膚,五官輪廓深邃,發尾微微卷曲,左側的耳垂上懸掛著一個鋥亮的金耳環,充滿了異域的風情。
這是……葉荒。
謝小晚看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突然就對上了一雙銳利的眸子。
不管葉荒在人群中生活了多久,依舊掩蓋不下他身上飲毛茹血般的野性,令人望而生畏。
兩人隔著簾帳對視了片刻。
葉荒咧開了唇角,微微一笑,平和地問:“還不出來嗎?”
謝小晚回想起方暮的模樣,攥緊了簾帳,假裝害怕地顫動了起來。
葉荒饒有趣味地看著那道人影,看起來他就仿佛就是一隻盯住了獵物的獵豹,不管過程如何戲弄玩耍,最終都會一口咬住獵物的咽喉。
謝小晚躲了片刻,心中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這才怯生生地走了出去。他像是十分畏懼麵前的人,怎麼也不敢靠近。
葉荒盯著麵前的人,眸光一沉,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而謝小晚低著頭,在看不見的地方,眼中閃過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高端的獵人,通常會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這句話不知道出自哪裡,在網上看到了,百度了也沒查到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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