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他最近經常來嗎?”劉協隨口問道。
馬奎點頭道“是的,已經連著來了三天了,每次都是喝的酩酊大醉,以前,他是因為高興才喝的大醉,現在,錢莊的事讓他丟了顏麵,便來此借酒消愁。”
錢莊本來是曹洪的,現在被曹操收走了,這件事對曹洪的打擊很大。
以前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倒黴。
人們一提到錢莊,就會忍不住提到他。
“他不行,乾不了,錢莊在他手裡徹底垮掉了。”
這樣的議論,不時的在曹洪的耳邊響起。
“陛下,錢莊的事,要不要稍微的向曹洪透露一下呢?”馬奎問道。
“現在曹洪深受打擊,如果他知道了,是曹操在針對他,應該兩人會反目吧?”
劉協搖了搖頭,“不用,曹洪是笨人,但他不是蠢人,就讓他自己慢慢想吧,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想明白,錢莊被搞垮,誰最獲利,事情就是誰做的,這個道理,他應該明白!”
劉協轉過身來,看向趙雲和馬奎,“彆看朕和曹洪相熟,但恰恰這個時候不能接近他,他們是同族兄弟,可不要小看曹洪的忠心,朕料想,就算錢莊被搞垮,曹洪依然對曹操是忠心的。朕如果去挑撥他,說不定會弄巧成拙,曹洪會把朕對他說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曹操。”
“如果經此打擊,他還對曹操忠心耿耿,而且以後還專心軍事,那就麻煩了。”趙雲還是更希望,能更快的削弱曹操的勢力。
劉協卻笑了,“固然曹洪依舊對曹操忠心,但兩人的關係,也會大不如前,再說了……”
劉協眼中驟然閃出一道精光,“曹洪忠心曹操,但是,曹操卻不會忠心同族的情義!”
“曹操生性多疑,當他覺察到曹洪日益頹廢,甚至抱怨,漸漸和他疏遠後,他就會心中不安,就會對曹洪不滿,就會把曹洪當成礙事的絆腳石!”
“曹操不忠心於任何人,他隻忠心自己的霸業!”
曹洪在曹操心中的份量,從現在開始,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劉協所料不錯,曹洪雖然笨,反應遲鈍,但他一點都不傻。
前幾日錢莊的事情把他整個人都給整懵了,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彆的,反而越忙越亂,最後弄的無法收場,讓他變成了可悲的小醜。
世家嘲笑他,百姓嘲笑他,就連曹家人,也都冷眼而視。
錢莊的事情結束後,這幾日,曹洪反而靜了下來,越想越蹊蹺,越想越不對勁。
先是曹操設下家宴,不厭其煩的勸說他,然後錢車就出事了,緊跟著人們就瘋了一樣的搶著取錢。
曹洪一邊喝著酒,一邊想著這件事,他現在天天就想這麼一件事,哪怕喝醉了,腦袋裡裝的也是這件事。
太邪門了,家宴、錢車被劫、錢莊被哄搶。
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一個主體,錢莊!
自從錢車被劫後,曹洪幾次帶兵追擊,什麼都沒有發現,仿佛那些賊人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是曹操接手後,賊人卻很快就被抓到了。
曹洪又狠狠的灌了一大碗酒,身子一晃,酒碗摔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周圍的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曹洪毫不理會,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天香閣,一陣風吹來,頭腦一陣清涼。
“難道,真的是主公做的?”
他醉了三天,也整整想了三天了。
一想到錢莊出事,自己去求曹操幫忙,可曹操卻反過來訓斥他,讓他不能關門,一分錢也沒有幫他。
好像,曹操一直在等著他徹底垮掉,然後再出來收拾局麵。
曹洪不理會路人看向自己怪異的目光,走著走著,漸漸走到了錢莊門前。
錢莊又擴建了,店麵擴大了一倍,張燈結彩,人流雲集,每天都有好多人來這裡存錢,比之前熱鬨了好多。
曹洪看了許久,眼中漸漸泛起了淚花,咬了咬牙,喃喃的說道“這裡的一切曾經都是我的,我的!”
以前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倒黴。
從大漢首富,到許都之恥,僅僅用了七天!
有不少存錢的主顧,認出了曹洪,也隻是嗤鼻一陣冷笑。
臉一旦丟了,再想撿起來,可就難了!
曹洪咬了咬牙,終究是低下頭,在眾人的冷眼非議中落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