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的孔融嘴唇都乾裂了,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皮,卻沒有絲毫的力氣去舔舐。
他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而微弱,每當想要傾訴心中的痛苦與悲憤,卻隻能發出斷斷續續、含混不清的詞句。
冷汗不斷地從他的額頭滲出,浸濕了枕頭和被褥。身體時而發熱如火爐,時而寒冷如冰窖,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孔融的精神也陷入了極度的混亂與絕望之中。他時而喃喃自語,回憶著與親人的過往點滴;時而又突然陷入沉默,眼神中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無助。
然而,無論身邊的人如何悉心照料,如何寬慰勸解,都無法阻擋他病情的惡化。
他就像一艘在暴風雨中失去方向和動力的孤舟,逐漸被病痛的巨浪吞噬,向著黑暗的深淵沉淪。
孔融,這位昔日的名士,如今卻重病纏身,躺在榻上,氣若遊絲。
曹操身著華麗的服飾,昂首闊步地來到孔融的麵前。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孔融麵色蒼白,形容憔悴,眼神中卻透著一股不屈的憤怒。
當他看到曹操的身影時,那憤怒的火焰瞬間燃燒得旺盛起來。
曹操卻裝作若無其事,當著群臣的麵,他滿臉堆笑,故作熱情地說道:“孔少府,聽聞您病重,老夫甚是擔憂,特來探望。”說著,他伸手握住了孔融的手。
孔融猛地將手抽回,用儘全身力氣,怒喝道:“曹操,你這奸賊,休要惺惺作態!”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顫抖,身體也跟著劇烈地抖動起來。
原本氣若遊絲的孔融見到曹操,整個人回光返照一樣,突然有了精神,憤怒的瞪大眼睛,滿是敵意。
曹操笑了笑,也不生氣,還對著群臣說道:“孔少府病重,情緒難免有些激動,諸位莫要見怪。”群臣們紛紛點頭,不敢多言。
曹操繼續說道:“孔少府,您可要好好養病,這天下還需要您這樣的賢才啊。”
孔融冷笑一聲:“賢才?我孔融落到今日這般田地,還不是拜你所賜!”
曹操微微皺眉,說道:“孔少府此言差矣,我一直對你敬重有加,怎麼會害你呢?”
孔融怒目圓睜:“你這惡賊,我族人被殺,難道不是你暗中指使?”
曹操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依然麵不改色:“這其中定有誤會,老夫乃是當朝丞相,深受陛下器重,怎會做出如此不義之事?”
孔融氣得喘不過氣來,大聲咳嗽起來。
誰也沒有證據,荀?等人麵麵相覷,拿曹操一點辦法都沒有。
趁著眾人不備,曹操俯身湊到孔融的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沒錯,正是老夫派人所為,你能奈我何?”
這短短的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孔融的耳邊炸響。
孔融登時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他的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來。
他掙紮著坐了起來,手指著曹操,很想說點什麼。
“噗!”
突然,一口鮮血從孔融的口中噴出,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的身體向後倒去,整個人變的更加虛弱了,瘋狂的喘息著,體內的生機正在加速的抽離。
大家都嚇壞了,頓時一片驚呼之聲,“孔少府,你怎麼樣了?”
孔融的身體就像風中的芭蕉一樣,瘋狂的抽搐了一陣,很快便停止了抽動,那雙眼睛至死都緊緊的盯著曹操。
曹操站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對著群臣說道:“孔少府病情過重,已然仙逝,想不到如此棟梁之才,竟然離世了。”
群臣們麵麵相覷,有聰明的自然明白這其中的貓膩,荀?、鐘繇、荀攸、董昭等人的目光都接連不停的看向曹操。
但曹操不為所動,本來他這次回洛陽,就是要來給這些人一個警告。
孔融,這位曾經的文壇巨匠,就這樣含恨而終。他的死,成了劉協和世家較量的一?犧牲品,僅此而已。
現在皇帝不在洛陽,群臣敢怒不敢言,曹操一個接著一個的拜訪這些人,打著敘舊談心的幌子,實際上,卻是在警告眾人。
洛陽人心浮動,群臣惶恐不安,但是各地針對世家的屠刀,卻並沒有停止。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豪族發生變故,鬨事的人並不一定都是扮作黃巾賊。
比如在漁陽,帶頭的是一夥佃戶。
他們鬨事的理由,是因為持續的乾旱,地裡莊稼歉收,當地的豪族卻並沒有減免他們的賦稅,反而強行征收,甚至還逼得幾戶人家賣兒賣女。
很快,這夥人就得到了強援,來了一幫遊俠,幫他們攻陷了欺壓他們的豪族莊園。
群情激奮的民眾衝進莊園,熱血上湧,又是殺人,又是搶東西,動靜鬨的很大。
事後,那些參與的遊俠,做好事不留名,很快就悄悄的離開了。
這些人自然是得到了劉協的授意,他們是龍衛。
既然已經開始了,劉協便不會讓它隻是雷聲大,雨點小。
一方麵要嚴厲的整頓官場,另一方麵,也要大力整頓圈占田地的現象,借機把田地收回朝廷。
曹操拜訪了一圈,最後才來見荀?,荀攸也在。
曹操踏入府門,荀?荀攸叔侄早已在正廳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