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宴北還是這副疏離態度,蘇黎有些訕訕。
回頭看了眼被自己睡亂的床鋪,又看了看手上的表。
都已經淩晨兩點了。
“你睡這吧!我抱床被子睡一樓沙發去。”
“你睡。”
陸宴北拄著手杖,走去更衣室裡,從裡麵翻了套兩年前的睡衣出來,就自顧進了浴室裡去。
蘇黎哪裡還有半分睡意?
她坐在床沿邊上,聽著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流中,還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可能夠再見他,即便知道兩人之間再無可能,蘇黎的心情卻還是格外美好。
她撐著長腿,在床沿邊上坐著,十隻小腳趾頭因為心情太好的緣故,而不斷地彎曲舞動著。
她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揚,唇邊漾開兩朵可愛的小梨渦。
無不在彰顯著她此時此刻輕鬆愉悅的心情。
蘇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少女心情了。
本以為自己早不知道驚喜和期待為何物,可直到他重新出現,直到他再次回來……
浴室裡花灑停下,緊跟著,浴室門“嘩——”一聲被推開。
蘇黎聞聲偏頭。
卻見陸宴北如同謫仙下凡般,從氤氳的霧氣中走了出來。
他身著深灰色珊瑚絨寬鬆睡衣,短發濕漉漉的耷拉在頭上,晶瑩的水珠順著他淩厲的輪廓線滴落而下,給他更增幾分浴後的性感。
他深邃的黑眸裡似還沾染著水汽,眸底霧蒙蒙一片,看不太清楚,可越是神秘,就越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鑽進裡麵一探究竟。
蘇黎直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
忘記了害羞,也忘記了女人的矜持。
直到陸宴北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起來,他神情間略有幾分無奈,“你打算看多久?”
“……”
蘇黎這才猛地回神。
心中不由感歎,這男人的眼睛染著霧氣之後更好看了,就像千年琥珀,深沉,耐人尋味。
蘇黎尷尬的收回目光,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想要用來掩飾自己的心慌和窘迫。
之後,又連忙起身,小跑著進了浴室去。
再出來,手裡多了個吹風機。
她遞給陸宴北,“趕緊吹乾,彆感冒了。”
陸宴北看了眼她遞過來的吹風機,又睞她一眼,之後,把吹風機接了過去,“謝謝。”
“不謝。”
蘇黎說著,又去前麵的櫃子裡找被褥。
翻了幾個大櫃子都不見有,她不由皺了皺眉。
卻聽身後陸宴北問她,“你找什麼?”
“我找被子啊。”
蘇黎回頭看他,“我睡樓下去。”
陸宴北斂了斂眉,“這沒被子,多餘的被子一般都被管家塞在玻璃庫房裡了,而且,這麼多年沒蓋過,現在也沒法蓋。”
也是,塞在庫房裡還怕長蟲呢!
“那怎麼辦?”
蘇黎咬咬下唇,闔上櫃門,“算了,我蓋件外套吧!”
她說著,抱過自己厚重的外套,準備出去,“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你去哪兒?”
陸宴北伸手拉住了她。
“我去睡客廳啊!”
蘇黎說著,又補了一句,“我沒開車來,這個點兒也叫不到車了。”
“你睡這。”
陸宴北一如既往的霸道,眉頭皺著,“我睡樓下去。”
“這會不會不太……”
然而,蘇黎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某人已經拿著吹風機,自顧出了門去。
好像與她在同一間房裡多待一秒鐘都是一種犯罪似的。
蘇黎未說完的話,堵在喉嚨眼裡,再也說不出來。
看著緊閉的房門,她長長的歎了口氣,心情頓時有些訕訕。
她失落的把自己重新跌入了軟綿綿的床墊上,再也沒了任何睡意。
她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經完全隨著陸宴北的一舉一動而上下不住起伏著。
他熱情一點,她就開心一些。
他要對她疏離冷漠,她的心情就會一落千丈,直墜穀底。
蘇黎啊蘇黎,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怎麼就還是這麼不爭氣呢?
蘇黎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有什麼用呢?誰讓自己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
甘願受他欺負,甘願為他付出所有,甘願把自己最柔弱的心臟捧到他麵前,甘願把那把傷害自己的匕首送到他手裡。
***
翌日——
蘇黎很晚才醒來。
因為昨夜一整晚沒怎麼睡的緣故,等她睡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好在今兒是周末不用上班。
“起床了?太陽可都曬屁股了。”
蘇黎才一下樓,就見老爺子正在磨墨練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