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彥洲不停地在外麵踱著步子,煙也抽了一支又一支。
喬西不愛說話,也不知道她和律師最後溝通的情況會怎樣。
“彥洲。”
終於,一個小時後,律師出來了。
“陳叔,情況怎麼樣了?”
黎彥洲上前。
陳律師是他父親身邊的助手,是整個北城除卻他父親以外最厲害的律師了。
沒讓他父親親自出手,是不想讓他們長輩知道喬西的事情。
若不然,又得引起一係列的爭分來。
“彥洲,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這小丫頭恐怕心理有些問題,我已經跟警方溝通,讓他們請心理谘詢師過來了。”
“什麼意思?”
黎彥洲對這個結果感到非常意外,“你說喬西…心理有問題?什麼問題?”
“具體什麼問題,得讓心理谘詢師來測試過之後才能知道。”
黎彥洲相信陳叔的判斷,畢竟他做這方麵已經幾十年了,看人看事自然比他看得更清楚。
可黎彥洲還是難以接受這個說法。
就像他不敢相信喬西會偷東西一樣。
黎彥洲心底說不出的煩悶。
他不知道這小丫頭到底還有多少問題在等著他。
她就像是一口待開采的礦井一般,每一鏟下去,可能都有新的‘驚喜’要給他。
黎彥洲掐著眉心,焦慮的在原地來回踱著步子。
所以,現在要等心理谘詢師過來?
“彥洲,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煩悶,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表小姐這事兒對我們來說,不見得全是壞事,至少起訴這一方麵,我們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我明白你說的意思。”
黎彥洲點頭,表示了解。
可是,撤訴歸撤訴,心理問題對他而言,卻也是個很大的一件難事。
很快,專業心理谘詢師過來了。
黎彥洲作為喬西唯一的親人,被安排在了一麵單麵鏡之後。
這麵鏡子隻有他們可以見到裡麵的人,可裡麵的人卻見不到他們。
另外,玻璃還是隔音的,黎彥洲需要戴著特定的耳機才能聽到裡麵的聲音,而他們這邊的聲音,那一麵的人根本聽不到。
心理谘詢師已經早早在裡麵坐著了。
喬西被警察帶了進來。
見到喬西,黎彥洲心臟猛地收緊起來。
明明不過是一個晚上沒見而已,可她看起來好像消瘦了許多。
她大概一整夜沒睡,已經通紅,黑眼圈很重,整張臉看起來都憔悴不堪。
黎彥洲心裡難受得緊,忽然想抽煙。
可這裡是禁煙區。
黎彥洲手撐在桌上,手指放進嘴裡,牙齒用力
咬著。
好像這樣,他心裡會舒服一些。
眼睛直直的盯著裡麵那個纖瘦的小丫頭。
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他必須要把她弄出去!
讓她再在這裡待下去,彆說她自己受不了了,就是他,也難以承受!
“喬西對嗎?來,坐。”
心理谘詢師非常和善,喬西一過來,便展露出了親近的微笑。
這樣是為了讓對方放下對自己的防備。
喬西冷著臉過來,在心理師對麵坐下。
心理師一眼就看穿了,喬西是一個用殼把自己裹得很緊的孩子,就像是笨重的烏龜一般,不願被外人打擾,也喜歡縮在自己的保護殼裡不出去。
這樣的人,心是硬的,想要走進去,非常之難。
心理師並不急著給她做測試,而是用很平常的
語氣,與喬西開始了單方麵的溝通。
為什麼說是單方麵的呢?
因為,都是谘詢師在說,喬西在聽。
喬西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就哪怕是一個字,她都沒有張口說過。
“喬西,你今年幾歲了?”
“在哪裡上學啊?”
“上學的時候,有遇到過什麼讓你開心或者難過的事情嗎?”
“真的不願意跟我把這些事情分享分享嗎?”
“…”
一連串問題問下來,喬西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像這些事情都跟她沒關係似的。
心理師大概有了些數。
剛剛問的這些問題,在她喬西最內心深處裡,是沒有一個讓她在意的。
“喬西,既然這些你都不想跟我聊的話,那…我們來聊聊…父母親人,怎麼辦?”
心理師知道,這個時候該下猛藥了。
她已經看過這小丫頭的基本履曆了,若是連這劑藥下去,她還仍舊沒有反應的話,那她確實要考慮再換個其他對應方案了。
可沒想到,‘父母親人’這四個字,終於讓一直麵無表情的喬西,神情之間有了一絲冷色。
她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我沒有父母。”
喬西終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