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池鬱在看裴棄,幾乎在裴棄出現在眾人視野裡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裴棄的身形高大頎長,姿態優越而出塵,從遠處走來就給人一種不惹半點塵埃的清冷疏離。
耳邊幾乎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讓池鬱一瞬間都快忘了前段日子裴棄和自己那段莫名且短暫的相遇。
那人在人前完全沒有了當時麵對池鬱的時候溫和的模樣,寒似玄冰,淡如清風,仿佛完全不將這點人聲鼎沸放在眼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池鬱的錯覺,他總覺得裴棄自進來開始目光就停留在他這邊,然而等池鬱再看的時候裴棄已經目不斜視的走向了自己的隊列。
池鬱皺著眉震驚了幾秒就看向了陸執。
自裴棄進來開始,陸執的臉色就似乎不是很好,兩邊隊伍打了個招呼後,教練不知道和陸執他們說了什麼,陸執和薑又川就往他們這邊來了。
池鬱見他過來,立馬將陸執放在自己這裡的水壺遞給他。
陸執伸手接過,倚在他坐的那片欄杆前,神色凝重。
跟過來的薑又川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輕鬆道:“彆給自己太大心理壓力了,國高的實力你我都了解過了,儘力就行。”
陸執又喝了口水,沒說話。
嚴皓打趣道:“不是吧陸執,你才看到人就退縮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陸執仍沒應聲。
池鬱將陸執遞回給自己的水壺蓋子擰好。
過了會兒,陸執卻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池鬱,突然沉聲問他:“池鬱,你相信我嗎?”
池鬱一愣,毫不猶豫的點頭說:“當然。”
陸執偏過頭悶聲道:“我要是輸了怎麼辦?”
池鬱忍俊不禁道:“你也會怕輸啊。”
“我又不是超人。”陸執撇嘴道。
池鬱笑道:“對啊,你又不是超人。不論輸贏,儘力就行啊。”
陸執跟著笑了起來,心情看著好了不少。
池鬱當然知道陸執有心理壓力。今天很多人都在這裡,有六中的附中的國高的,說不定還有從彆的學校過來專門看他們比賽的。
陸執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幾乎沒受過什麼挫折,幼兒園開始就是小紅花和獎狀拿的最多的小朋友,後來小學初中到現在高中都一直是最耀眼奪目的存在。
這場籃球賽要是輸了估計會對陸執的自信心造成不小的打擊。
但池鬱隻能儘可能的幫陸執放鬆心情。
等籃球賽真正開始的時候池鬱已經完全想不起來裴棄和自己幾天前那不到一個小時的緣分了,實打實的緊張起來。
最開始池鬱還是對陸執很有信心的,因為和附中打的時候陸執這邊雖然偶爾落了下風,但是每每後半場都能來一個驚天反轉。
可是池鬱萬萬沒想到對上國高之後兩方形勢完全反轉,國高的實力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哪怕是作為一個外行人,池鬱都在第一場看清了兩方的差距。
國高每一個人都很厲害,配合的相當默契,但其中以裴棄功力最猛。
陸執早就知道了國高的厲害,也明白他們那邊的主力隊員是裴棄。所以從第一場開始就一直圍攻防守裴棄,想借此製住裴棄的行動,起碼先防守好自己這邊。
他們早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就算兩邊都進不了球也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裴棄就像是一匹孤狼,他的動作連貫,行雲流水,每一次進球都出人意料。陸執那邊都還沒反應過來,裴棄就側身擊地傳球給隊員,拿了一個漂亮的兩分。
裴棄不像陸執,一開始保持實力保留體力,到最後才開始反攻。他是從第一場開始就主動攻擊讓陸執那邊一點可以反攻的機會都沒有,第一場就已經拉開了很大的比分和差距。
池鬱的目光一直聚集在陸執身上,看到陸執由一開始的自信滿滿到後麵的力不從心,心裡也跟著難受。
第一場毋庸置疑是國高贏了。
下場後陸執坐在那兒和教練交流了幾句,才往池鬱和嚴皓這邊來。
池鬱不太會安慰人,見陸執沉著臉不說話他也沒多說什麼,陸執也不是個會需要安慰的人。
而嚴皓像是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拍了拍陸執的肩膀說:“你已經儘力了,有幾個球也投的很漂亮。但國高的實力太強,換誰上都是這個結果。”
陸執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不出任何意料的,接下來的第二場第三場就算陸執再怎麼儘力去挽分,也隻是縮小了一點差距,最後的結果仍然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
裴棄和隊員的配合實在是太默契了,不管球傳給誰他們那邊都能很好的控製走向。隻要球在他們手裡他們就能占據主導權。尤其是裴棄,他的動作又快又流暢,認準了投給誰往哪投就一點猶豫也沒有,動作快的不可思議。
六中觀眾席這邊到後麵都快沒聲了。
國高和普高從沒有在一起打過比賽,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國高籃球隊的實力。這一次知道國高是半路插進來的,還懷著不屑的心理想看看國高的笑話,這會兒卻都被震撼的連驚呼都忘了。
池鬱一開始的僥幸也完全沒了,心跟著漸漸沉了下來。看到陸執的情緒低落,自己也有些難受。
“其實陸執真的很厲害,對上國高那群狼一樣的家夥心態都沒崩,後幾場雖然輸了但也進了好幾個漂亮的球。要是換我上去國高隨便單拎一個出來都能把我碾壓了。”嚴皓在一旁自嘲道。
池鬱沒說話,見陸執已經在收拾東西了,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國高那邊轉了轉。國高其他隊員贏了球都在一旁樂呢,隻有裴棄繃著臉似乎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完全看不出贏了球的欣喜。
池鬱覺得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上次說自己沒什麼朋友,轉頭兩人就在這樣的場合遇見了。而且很顯然裴棄身邊完全不像是沒有朋友的樣子,那半場的歡呼聲幾乎都是因為而他來的。
那他為什麼撒謊?
而且國高離他們這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又是怎麼騎著自行車來到六中附近的?
讓人都摸不透。
池鬱也隻是覺得疑惑而已,並沒有再過多關注。
比賽結束後,周圍的人也逐漸散了。池鬱也從座位上起身,拿著陸執的東西跟著嚴皓他們去了籃球場上和陸執他們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