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自殺?你竟敢嘲諷朕?”
梁帝呼吸一滯。
心中既震驚於蕭統的眼界,也憤怒於蕭統的不敬。
作為南梁的主宰,自從權柄在握之後,還從來沒人敢在他麵前說這種話。
畢竟君王最忌憚的就是彆人諷刺他是昏君。
可偏偏蕭統對天下局勢的分析,又讓他無比讚賞。
要知道自從幾次戰敗於東魏之手,丟失大片國土之後。
南梁國力疲弊可是他心裡最忌諱的事情。
奈何國運不濟,他縱有強國之心,也沒有強國的方法,隻能眼睜睜看著南梁漸漸衰敗下去。
久而久之,梁帝便選擇了逃避現實,不敢麵對問題!
現在蕭統的這番話無異於警鐘,再度將他拉回現實。
“難道不是嗎?”
蕭統昂然說道:“父皇內鬥內行,外鬥外行,癡迷權術而疏忽治國,如此下去,不出十年我大梁必將亡於東魏和西秦之手,到了那時,你所支持的奪嫡爭位除了淪為笑話之外,還有什麼意義?”
“大梁將亡,又有哪個皇子願意站出來替父皇扛鼎背鍋,去當一個亡國之君?”
“逆子!你真當朕不敢殺你嗎?”
梁帝怒發衝冠,氣得喘息如牛,如欲吃人的目光緊緊鎖在蕭統身上。
蕭統依舊一臉鎮定從容,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父皇當然敢殺兒臣,但是這能改變大梁的亡國趨勢嗎?”
“亡國趨勢?”
梁帝頓時被問住了。
正所謂忠言逆耳!
蕭統的話固然不好聽,但終究是在警醒他這位父皇。
更何況大梁確實在日漸衰敗,要是不儘快改變頹勢,那必然會亡國之危。
“蕭統,既然你可以看出大梁的疲弊之處,可有辦法改變眼前的形勢?”
梁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意道。
蕭統見狀,便知道梁帝入套了,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父皇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朕想聽你的肺腑之言!”
梁帝揉了揉額頭道:“你不必有任何顧忌,大可暢所欲言,朕赦你無罪。”
“既然父皇想聽真話,那兒臣便一吐胸中的塊壘!”
蕭統侃侃而談:“自青州之戰過後,我大梁每年向東魏送去千萬歲幣,以求苟安於東魏的兵鋒之下,這種妥協認慫的策略,不僅是資敵之舉,還會助長東魏和西秦的蠶食之心。所以兒臣認為,想要改變大梁眼下的頹勢,首先要設法斷掉東魏的歲幣!”
“斷掉東魏的歲幣?”
梁帝濃眉一皺:“東魏兵強馬壯,倘若他們以此為借口,大舉進攻我大梁又如何禦敵?”
當年的青州之戰,南梁十四萬大軍敗於東魏的兵鋒之下,使得南梁舉國皆驚,天下震動!
無奈之下。
梁帝隻好派出使者前去求和,在東魏軍營中簽了盟約:割讓青、慶二州,並且每年要向東魏上貢千萬歲幣!
東魏大軍這才退兵,所以歲幣又有平安幣的彆稱。
如今蕭統建議斷掉歲幣,東魏必然會以南梁撕毀盟約為由,再起大軍攻襲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