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折腰(2 / 2)

沈玹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嗤笑道:“不必。她若是吃得了那個苦,便隨她去,彆出大亂子即可,鬨騰不了幾日的。”

“如果夫人闖了禍呢?”林歡用力將嘴中的糖塊咬碎,發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表情卻一派天真無邪,“可要我按軍法處置?”

沈玹眼也不抬道,“小林子,你除了吃和殺,就不會乾彆的了?”

“還能睡。”林歡大言不慚。

沈玹手腕用力,將茶杯當做暗器甩出,直取林歡麵門。

林歡靈活地一個後翻,躲開暗器,穩穩落在階前,而手中的酥糖未撒分毫。

沈玹起身,按著腰間的兩柄細刀,意有所指道:“傳聞農人為了安撫暴躁的牛群,會在牛群中放入一隻柔弱的小羊,起安撫調和之用,用以麻痹牡牛的鬥誌。小林子,你覺不覺得,長寧長公主就是那隻混入東廠的小羊?”

林歡認真地想了想,而後舔舔手指上的糖末,“聽不懂。”

“要多讀書。”沈玹勸誡。

蕭長寧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覺,直到腹中饑渴,才懶洋洋起來用膳。

獨自在房中吃過午膳,蕭長寧略感無聊,便動手收拾自己帶來的嫁妝。大部分物件,貼身宮婢都給她收拾好了,隻有一個小紅木箱子還密封著,裡頭裝著她最珍貴的物件,宮婢們沒敢私自挪動。

蕭長寧取了鑰匙開鎖,打開箱子,隻見裡麵整整齊齊地排放著幾樣物品:有她冊封‘長寧公主’的玉蝶和先皇親筆詔書,還有一隻小巧的鬆青色香囊,是餘貴妃親手繡的、留給她的最後一件物件。

蕭長寧將香囊貼身佩戴,這才拿起詔書,展開一看,父親熟悉的字跡映入眼中,令她止不住地眼眶發酸。

上頭一筆一劃清清楚楚地寫著某年月日,冊封她為長寧公主,食邑三百……後來餘貴妃病逝,先帝哀戚,又給蕭長寧加封食邑三百,位列長公主之尊。

而現在,她真的成為了長公主,食邑依舊六百,可那個儒雅多情的帝王卻永遠長眠地底了。

蕭長寧眼睛有些發酸,將詔書放好,合上箱子。

下午這半日過得清閒自在,平靜得不像話。

這麼平靜,倒有些不正常了……蕭長寧隱隱有些不祥之兆,果然,到了晚膳的時辰,一直忍耐的沈玹出手了。

蕭長寧不願去廳中同他一起用膳,沈玹竟命人直接撤了她的膳食,偌大的廚房連一口熱粥都沒留給她。

“廠督大人說了,長公主既然甘心窩在這下人的偏間中,便是不拿自己當東廠的女主人看待,吃穿用度自然要同下人一般,需自己動手才行。”

聞言,蕭長寧簡直氣結。

自己動手做飯是不可能的。

蕭長寧不用說,連這幾個宮婢從小養在宮中,隻伺候主子穿衣梳洗,從來不用下廚做菜,膳食都是去禦膳房取現成的,哪裡會做庖廚?

膳房裡乒乒乓乓,煙霧繚繞,時不時有淒慘的嗆咳聲傳來。而一院之隔的寢房中,燈火溫暖靜謐,沈玹半散著墨黑的長發,披衣坐在案幾旁,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枚黑子。

他朝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嘴角微微勾起,“最多,撐到明日。”

這頓飯到底沒做成功,蕭長寧餓了一夜。

第二日早起,主仆四人皆是一臉菜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蕭長寧一聲長歎:“罷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本宮既損了沈玹的顏麵,去服個軟便是了……”

於是,蕭長寧腹中唱著‘空城計’,掬一把傷心淚,哀哀戚戚地洗漱完畢,慢慢吞吞地穿戴整齊,終於深吸一口氣,腳踩棉花似的朝沈玹用膳的大廳挪去……

不為五鬥米折腰?

那是聖人才做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長寧:向東廠勢力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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