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喉結(1 / 2)

“你力量不足,招式當以靈巧取勝,直取敵方要害。”沈玹將自己的木劍丟給蕭長寧,正色道,“來,攻擊我。”

練了半個時辰,蕭長寧已是手臂酸痛,如灌重鉛,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直喘氣。沈玹對她要求頗為嚴苛,她不敢鬆懈,舉劍刺向沈玹的心口處。

沈玹伸出食中二指,輕鬆地夾住了她的劍刃,擰眉道,“不對。人的胸腔有肋骨橫生,你力氣小,若非積年累月的練習,是刺不進臟器的。”

蕭長寧又刺向他的腹部,沈玹依舊不滿意:“此處雖然柔軟,但不能立即致命,稍有不慎,還可能被對方反撲。”

左也不是又也不是,蕭長寧已耗儘力氣,鬆開手撐著膝蓋喘氣,疲憊道:“讓本宮歇會兒。”

“拿起劍。”沈玹顯然不滿這個提議,眉間皺起輕微的褶皺,“兩刻鐘後,臣還要去獄中審查。”

方才被這太監輕薄了去,蕭長寧心中已是隱隱有了怒火,此時筋疲力竭之下仍被他再三逼迫練習,不由微惱道:“你為何一定要本宮學這些殺人的招式?本宮同你們不一樣,這些殺人的手段,我一輩子也不會用上,不如不學。”

汗水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淌下,滑過因激動而微紅的眼,看起來像哭似的,有種脆弱的美感。

可沈玹並不憐香惜玉,隻挑眉道,“若不是怕長公主太過無能,連累我等,你以為本督願意浪費時間在這?”

“你!本宮又不求你浪費時間在這。”蕭長寧挺直背脊,憤憤道,“本宮從小學得是琴棋書畫,恣意風雅,討厭這些打打殺殺,也討厭你們這……”

“我們這些欺下媚上的娘娘腔?”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沈玹的嘴角勾起一個狂妄的弧度,“長公主未免太抬舉自己了,臣從來就不指望得到殿下的喜歡。”

他好似有些生氣了,熟悉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湧來。

“本督向來沒有太大的耐心。長公主不是一向懂得見機行事,伏低做小麼?今日這小性子,耍得不是時候。”

聞言,蕭長寧渾身一凜,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戰栗。

大意了!自己在南閣這些天過得□□逸,差點忘了沈玹是怎樣一個可怕的人,六年前的那一句失言,他耿耿於懷地記到了現在!

野獸即便暫時收起了獠牙,它也依舊是頭不容冒犯的野獸啊!

蕭長寧一邊責備自己喜怒形於色,不會守拙,一邊咬緊唇瓣,重新拾起劍。

沈玹毫不客氣地抓起她手中的木劍,架在自己的脖頸上。在她驚詫的目光中,沈玹冷聲道,“於殿下而言,攻其心口或腹部皆不是上策,唯有頸側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隻需要你出其不意,輕輕用力一劃,鮮血噴薄而出,對方頃刻倒地,便是想要呼救也來不及。”

蕭長寧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劍刃與沈玹的脖子上。

他說話的時候,脖頸處有什麼陰影上下滾動,像是……喉結?

然而未等她看清,沈玹抬手整了整衣襟,將玄色的衣襟拉攏了些許,遮住那一團可疑的陰影。

蕭長寧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小聲道,“本宮不想習武,也不喜歡血腥的生活。至於本宮的安危,當由你沈提督負責才對。”

沈玹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而後輕笑一聲,“我說過,殿下,不要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

“連你也不可信麼?”

“連我也不可信。”

長空寂寥,雲淡風輕,帶著微微的寒意。蕭長寧望著手中微微顫抖的木劍,良久不語。

與其說是抵觸習武,不如說是害怕自己會被沈玹馴服。是的,她害怕自己終有一日會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從此過著刀劍舔血、搬弄風雲的肮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