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她的憂懼,沈玹清冷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靜,“臣讓殿下習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自保。如果可以,臣也希望今日所授的招式,殿下永遠都不要有用上的那一天。”
身穿提督蟒袍的沈玹凜然不可侵,黑色官帽下,長眉入鬢,有著非同尋常的、淩厲的美。他微微垂首,鬢角兩條玄色的垂纓墜下,似笑非笑道,“畢竟長公主的這條命寶貴著呢。你若出了什麼意外,朝堂短暫的平衡被打破,到時候受苦的可是皇上。”
冷靜下來,蕭長寧氣已消了大半,低著頭睫毛微顫,悶聲道:“本宮並無惡意,沈提督莫要想多了。”
“那麼,明日讓蔣射教你騎射?禦馬能助你逃命,不可不學。”
“那個總是一言不發、麵色陰沉的蔣公公?!”
一個沈提督已是禍害,再來一個冷麵修羅蔣射,她約莫會瘋。
這回蕭長寧真的要哭了,可憐兮兮道,“沈提督,你可饒了本宮罷。”
見她示弱,沈玹眼中寒霜消散些許,笑道:“若是長公主不喜蔣射,想讓臣來教也行。隻是臣近來有幾樁大案要處理,怕怠慢了殿下。”
“不會的,不會的。”蕭長寧忙不迭擺手,“沈提督有空便來,沒空不來也可。”
蕭長寧嘴上客客氣氣,心中卻瘋狂祈願,巴不得沈玹公務纏身,一輩子都不來才好。
正想著,青龍役役長方無鏡從大門匆匆而進,在階前單膝跪拜道:“提督大人,抓到刺客了。”
沈玹目光沉了沉,朝蕭長寧點了點頭,示意道:“今日到此為止,長公主請自便。”
蕭長寧望著沈玹大步離去的背影,長舒一口氣,宛若死裡逃生,軟綿綿地躺在廊下的長椅上,渾身酸痛,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彈。
不過,方才東廠又抓到了什麼刺客?
多半是頂著‘刺客’名義的宿敵罷。東廠這群跗骨之蛆,最擅長做這種栽贓陷害、公報私仇之事了。
胡亂想著,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於身後響起:“長公主,您沒事罷?”
回首一看,卻是宮婢冬穗。
“本宮像是沒事的模樣麼?快來給我捏捏腰背,疼死啦。”蕭長寧無力地瞪著戰戰兢兢的小宮婢,哼道,“方才我被沈玹欺負,你也不知道來幫忙。”
冬穗又委屈又難過,低著腦袋給她揉捏,“殿下,您知道沈提督是什麼人的,奴婢賤如草芥,哪敢去招惹他呀。”
“主憂臣憂,主辱臣死,懂麼?”蕭長寧恨鐵不成鋼,“下次他再逼我習武,你就說我有痼疾,經不起折騰。”
冬穗忙不迭點頭。
“對了冬穗,本宮問你個事兒。”
“殿下請說,奴婢知無不言。”
蕭長寧強撐著坐起身子,左右四顧一番,確定無人,這才壓低嗓音問道:“你說太監淨身之後,還會有喉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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