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試探(1 / 2)

“沈七是十三歲淨身入宮的,前幾年的表現並不突出,三年後才調入司禮監當差,並傳聞與一名宮女結成對食。”

說到這的時候,越瑤頗為擔憂地看向蕭長寧,“此事你可知情?”

此時正值隆冬,天氣陰沉,寒風凜冽,枯枝橫斜的瓦楞間仿佛凝著一層霜,慢慢的,這層霜也洇進了蕭長寧的眼底。她似是吸著了冷風,忽的嗆咳了一聲,手無意識地揉著鼻尖,說:“現在知道了……越姐姐,你繼續說。”

越瑤唇瓣輕啟,本來還想勸長寧看開些,勿要陷得太深,但蕭長寧自小聰穎,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被越瑤咽回腹中。

旁人的故事,她插不了手。

“沈七在司禮監做了不到一年,侍奉先帝出城秋狩,也不知在那裡犯了什麼事,回來後便被掌印太監罰以鞭刑,貶去了殿下的洗碧宮。”

“此事我已知曉,越姐姐能查出他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麼?”

“當年的掌印太監早死了,已無從查證。不過,據說從秋狩回來,沈七的性格就大變樣了,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變得神秘莫測。”

越瑤蹙起細眉,顯然也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他以前為人低調,去東廠後卻如魚得水,在前提督的教導下武學造詣精進奇快,並改名為‘沈玹’,不到兩年就成為了東廠支柱,從各處籠絡了以林歡、方無鏡為代表的番子頭目,又過了兩年,前提督病逝,沈玹接管東廠,越發張狂乖戾,東廠在他手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那,那個對食的宮女呢?”蕭長寧忽的打斷越瑤的思緒,小聲地問。

“沈玹去了東廠後,身邊便再沒有女人了,那個宮女不知所蹤,約莫是斷了往來。畢竟沈玹心懷野心,坐到了那樣的高度,自然不屑於一個宮女的垂青了。”

蕭長寧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心道:還好,不管他曾經如何,至少現在身邊隻有她一人了……

然而,這詭異的安慰隻冒出了個苗頭,又被她狠狠掐滅。她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罵道:蕭長寧,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沈玹若真有過對食,那便是他始亂終棄,你能保證將來的自己不會重蹈覆轍,如那宮女一般被他遺棄?

“對了,殿下,還有一事臣一定要告訴你。”越瑤性格耿直,並未看出長寧心中的糾結,隻拉住她的手,湊在她耳邊小聲道,“下個月年底太廟祭祖,殿下可知道?”

“往年慣例,自然知道。”

“到了祭祖那日,錦衣衛開道,東廠護送,兩大陣營針鋒相對……臣希望殿下稱病在家,莫要去現場。”

“為何?”

隻是短暫的一瞬,她腦中靈光乍現,瞳仁微微一縮,道:“祭祖是太後和錦衣衛設下圈套,為的是對付東廠?”

越瑤道:“具體內情如何,臣並不是很清楚。長寧,你知道我的北鎮撫司一向中立,從不參與黨派之爭,霍大人的行動布防乃是至高機密,我無法窺知。”

蕭長寧點點頭,心臟鼓動,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片刻,她眸色一動,問道:“既然是機密,越姐姐從何得知風聲?”

越瑤抱臂倚在牆角,凝重道:“方才太後召見,突然要將我派去開封府緝查,並特意囑托我,無論京師有何動靜都不許擅離職守。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便是再傻也該猜到了。”

“不對。”蕭長寧忽然出聲。

越瑤疑惑:“哪裡不對?”

“太後知道你同本宮關係親密,又怎會當著你的麵放出風聲?難道就不怕我參與其中,使她功敗垂成?”蕭長寧將微冷的指尖攏入綴了細絨兔毛的袖中,呼出一口冷氣,“她明知如此而為之,隻有一個目的:是借你的嘴來試探本宮呢。”

越瑤仍是不懂,眨巴著鳳眼問:“試探什麼?”

“試探本宮會不會向沈玹通風報信,亦是試探我是站在太後一黨,還是閹人一黨。”蕭長寧垂著眼,望著小路上的水窪,似笑非笑道,“若本宮給沈玹報了信,她約莫也就動了殺心,會將本宮連同東廠一並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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