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收尾(2 / 2)

蕭長寧給了越瑤一個眼色,越瑤會意,趁熱打鐵道:“北鎮撫司聽命,拿下逆賊,保護陛下和皇後!”

太後的幾百人馬儘數被拿下,蕭長寧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她眯了眯眼,借著火光打量玉蔻,隻覺得她身形熟悉,似乎在慈寧宮外的某處見過。

正思索著,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校場,紅梅,沈玹朝梅樹後的宮女拱手行禮,極儘尊重……

是她!那個偷偷在東廠校場與沈玹交換情報的宮女!

她竟是沈玹的人麼?難怪如此。

得知玉蔻真實身份的蕭長寧又驚又喜,而與之相反的,梁太後則是恨得眼睛幾欲滴血,悲憤道:“玉蔻,你這賤-人!哀家哪點對不起你,你要如此坑害哀家!”

“太後娘娘貴人多忘事,大概不記得了。”玉蔻緊緊地握著匕首,眼中流露出些許悲傷,冷聲道,“奴婢的心上人,是被娘娘和霍大人親手所殺。”

“你的心上人?”梁太後咧開鮮紅的唇,怒極反笑道,“哀家殺過那麼多人,誰知道你的心上人是哪個狗奴才!”

遠處隱隱有火光燃起,紛雜的腳步聲靠近,看來又有大隊人馬聞訊而來。蕭長寧心中一緊,目光暫且從梁太後身上抽離,緊緊地鎖定火光隱現的方向,不知道這一批來人究竟是沈玹還是霍騭……

“東廠救駕來遲,萬望陛下恕罪!”隨著熟悉的嗓音傳來,蕭長寧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腹中。

她眼睛一亮,嘴角不由得揚起,喚道:“沈玹!”

林歡和蔣射分彆帶著兩隊人馬控製了局勢,將梁太後團團圍住,接著,馬蹄聲靠近,沈玹從疾馳的馬背上翻身而起,如鷹隼般穩穩落在地上,朝蕭桓單膝跪拜,抱拳道:“臣沈玹,叩見皇上!”

“沈卿快起!”蕭桓下意識伸出手,似乎想要親自扶起沈玹。但沈玹衣裳上都是血,渾身殺氣騰騰,他一時不知從何下手,隻好尷尬地僵在半空中,虛虛一扶。

好在沈玹並未在意,隻起身朝梁太後走去。他每走一步,梁太後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到最後竟變成死人一般的慘白之色,渾然不複方才逼宮時的色厲內荏。

她很清楚此時沈玹出現在宮中意味著什麼:霍騭敗了,亦或是死了,她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一敗塗地……

蕭長寧翻身下馬,卻因馬背太高,她落地的時候一個不穩險些跌倒,幸好一隻大手從旁側伸出,及時穩住了她的身形。回首一看,那摟住他的不是沈玹是誰?

眾目睽睽之下,蕭長寧強忍住想撲入他懷中的欲-望,眼神鋥亮,問道:“沈玹,霍騭的反兵已被剿滅了麼?”

“謀反的錦衣衛已被拿下十之八九,霍騭見情形不對,棄兵而逃,臣已命人去攔截緝拿了。”說著,沈玹不動聲色地扶穩蕭長寧,轉身望著麵色灰敗的梁太後,勾起一抹狂妄清冷的笑來,抬首道,“太後還有何話可說?”

梁太後抵在宮牆上,死死地咬住嘴唇,眉間擰成深深的溝壑,仍垂死掙紮道:“哀家奉命清君側,赤誠之心天地可鑒,至於霍騭是否謀反,哀家什麼也不知道!”

“太後將自己摘得乾淨,是想斷尾求生?”沈玹嗤笑一聲,“宮中誰人不知,反賊霍騭乃是娘娘您的裙下之臣,娘娘想明哲保身,怕不是那麼容易。”

梁太後攥緊十指,渾身發顫。

小皇帝頭一次見這般大場麵,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便問道:“太後今夜挾持天子,乃是大家親眼所見,依沈卿所見,太後如此行徑該如何處置?”

沈玹答道:“依臣拙見,不如先褫奪其封號和一切權利,幽禁冷宮之中。等到臣將霍騭緝拿歸案,太後娘娘自然就知道什麼才叫做‘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沈玹這話,顯然是要留著太後一條命慢慢折騰了,東廠有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蕭桓望著目露凶光,垂死掙紮的梁太後,眼中飛快閃過一絲詭譎的陰翳。他挺了挺單薄的胸膛,大聲道:“準奏!”

梁太後倏地瞪大眼,瘋狂道:“哀家是垂簾聽政的太後,你們不能如此對哀家!哀家有太皇太後手諭:不論何時何地何事,天子永遠不能廢後……唔!唔唔!”

很快有人衝上來捂住她的嘴,將她強行羈押了下去。狹長的宮道像是一張黑漆漆的獸嘴,將滿麵驚恐憤怒的梁太後一點點吞噬,直到再無半點聲息……

梁幼容捂著傷處頹然跌倒,眼角一行清淚淌下,咬著唇斷斷續續道:“這世間竟是,黑非黑,白非白……”

“皇後!”蕭桓忙扶住梁幼容軟軟倒下的身軀。他望著雙目緊閉的小皇後,眼中眸光閃動,似是多情,又似是無情。

天邊殘月彎彎,像極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一場轟轟烈烈的內亂就在鮮血與死亡中悄然結束,湮沒在一片寂寥深沉的夜色之中。

緊繃的一天一夜的心弦終於在此刻徹底鬆懈,蕭長寧歎了一聲,腦袋裡響起一陣又一陣尖銳的疼痛,仿佛白天在馬車中的兩處撞傷終於在此刻徹底噴發,攪得她天旋地轉。

她身形踉蹌了一番,很快又站穩。

沈玹很快發覺了蕭長寧的異樣,忙道:“怎麼了?”

“頭疼……”蕭長寧揉了揉太陽穴,睜著泛紅的眼睛望向沈玹,軟聲道,“沈玹,我好困。”

她的聲音很輕,很軟,眼中滿是釋然和信任,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抱抱她,安撫她。

沈玹的確這麼做了。

他旁若無人地打橫抱起蕭長寧,讓她能安然地靠在自己懷中。

沈玹抱著她一步步穩穩地走過皇帝身邊,走過越瑤身邊,神情溫柔而又肅然,低聲道:“那就睡一會兒吧。”

宮中禮法嚴苛,沈玹當眾與長公主如此親昵,可卻沒有一個人敢直視他、指責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垂下眼睛,自動讓開一條道,使他能暢通無阻地抱著長公主殿下離開。

“林歡,備車,送殿下回府歇息。”

隨著沈玹一聲令下,月落西山,黎明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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