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羹湯(2 / 2)

“沈玹……”蕭長寧乞求地看著他。

“第一次下廚,拿捏不好分寸,做壞了就不必吃了。”沈玹目光一軟,說:“你吃麵。”

蕭長寧忐忑不安地問:“麵也是你做的嗎?”

沈玹‘嗯’了聲,朝方無鏡抬抬下頜,示意他快走。

蕭長寧這才放下心來,卷著麵送入嘴中,細細品味一番,連連點頭道:“好吃,這是本宮吃過的,最好的吃的東西。”

她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沈玹知道她多半是安撫奉承自己,便嗤笑一聲道:“殿下如此誇大其詞,良心不痛?”

“並未誇大,字字屬實。”蕭長寧鼻根泛酸,眼裡的笑卻越發燦爛,“本宮從未想過,你肯用一雙隻會舞刀的手給本宮做羹湯,隻為取悅本宮一人。以前雖然日日山珍海味,但說到底,比不過此時眼前的一碗麵湯。”

沈玹道:“臣在追求殿下,做這些小事是應該的。”

蕭長寧眼裡閃過光,堅持道:“那也要謝謝你。”

說來慚愧,這樁驚世駭俗的婚姻看似是蕭長寧吃虧多些,但蕭長寧很清楚,自己除了受沈玹庇護之外,從未給過他什麼。畢竟,自從她嫁給沈玹的那一刻起,沈玹便已經站在了人群的頂峰,受萬人敬仰。

東廠提督沈玹,也不過是一個被迫披著惡鬼皮囊的普通人罷了。

正感動著,門外的方無鏡吹了一聲長哨,沈玹豢養的那隻黑犬聞訊而來。方無鏡將那碗失敗的豬肚湯放置在地麵上,示意黑犬吃完。

誰知那黑犬僅是嗅了嗅湯水,遞給方無鏡一個鄙夷的白眼,便興趣索然地走開了……

走開了……

沈提督煲的湯,竟是連狗也不吃。

這便有些尷尬了。

方無鏡摸了摸鼻尖,站在門外道:“廠督,或許……小林子能吃?”

沈玹麵沉如水,似乎在思索今晚的菜是燉狗肉還是煲狗頭。

蕭長寧觀摩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其實這麵還不錯,本宮覺得挺好吃的,真的。”

“行了,下次還是讓廚子做罷。”沈玹慢斯條理地用完早膳,對蕭長寧道,“今日還需進宮麵聖,午膳不回來吃,你不必等我。”

聞言,蕭長寧有些失望。她略一思索,問道:“可是為了追捕霍騭一事?”

沈玹點點頭,“霍騭一日不歸案,皇上的皇位便一日坐不安穩。”

“桓兒長大了,倒越發多疑。”蕭長寧猜測,蕭桓一定是給沈玹定了期限,若是規定期限內抓不到霍騭,正好給了他削弱東廠的借口。

蕭長寧一時心緒複雜。

沈玹用完早膳後出門,果然一日未歸。

入夜,風聲急促,夜空晦暗,似乎又有大雪將至。

蕭長寧梳洗完畢,托著下巴坐在梳妝台前,凝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發呆。已經戌時三刻了,沈玹還未歸來。

因是下午來了葵水,她有些怕冷,便擁著狐裘和手爐,一邊看書一邊等沈玹回來。夏綠站在她身後,用玉梳子將她的長發一縷縷擦乾,同她閒聊道:“殿下,沈提督出去這麼久,是有什麼急事麼?”

“大約吧。”蕭長寧隨口應答道。

夏綠拿起梳子為她梳發,“也難怪呢,祭祖的宮變已過去數日了,錦衣衛指揮使卻仍潛逃在外,想必是人心惶惶,隻盼著東廠和刑部能早日將逆賊緝拿歸案。”

蕭長寧目光一頓,從書後抬起雙眼,注視著銅鏡中為自己梳頭的夏綠,“皇上逼得急,大約沈玹這幾日都會在外搜查罷。”

“那太後那邊呢?無人看管嗎?”

“霍騭沒有緝拿歸案,皇上不好處置太後,便讓她暫且幽居在慈寧宮,想必是要等抓到霍騭後才做定奪罷。”

蕭長寧笑了聲,側首望著夏綠道:“你問這些作甚?”

夏綠放下梳子,垂首站在一旁道:“奴婢看殿下無聊,隨口問的。”

“好啦,你緊張什麼?本宮並未怪你,夜深人靜,有個人能陪著說說話挺好的。”蕭長寧抻了個懶腰,道,“你下去罷,本宮困了。”

“是。”夏綠福了一福,掩門出去。

蕭長寧望著鏡中的自己,良久,輕笑一聲,放下書卷朝床榻走去。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蕭長寧微微抬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隻含糊地喚了句:“沈玹?”

沈玹‘嗯’了聲,隨即是衣物墜落的窸窣聲響,下一刻,被褥被掀開一角,一條強健有力的肉軀帶著隆冬的寒氣鑽了進來,緊緊摟住了蕭長寧。

接著,鋪天蓋地的吻從脖子後一路攀爬,落在她的嘴角。

蕭長寧立刻就醒了,鼻息間皆是沈玹略微沉重炙熱的氣息。

“沈玹,等等……唔!”

沈玹將她微弱的聲音吞入腹中,又扳過她的身子,使得兩人麵對麵緊緊相貼。他輕輕舔咬著蕭長寧的唇,身上帶著剛剛沐浴過後的清冷水汽,低啞道,“想我不曾?”

蕭長寧道:“想……”

沈玹吻得更起勁了。

“等一下,沈玹,我有話同你說……”

“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是關於霍騭的。本宮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將計就計……唔……你彆唔唔!”

幽暗的燭影晃動,蕭長寧伸手捂住沈玹略薄的唇,眼睛泛著水光,弱弱道:“沈玹,本宮來信期來了,不、不能同房。”

沈玹落在她脖頸處的吻一頓,良久才抬起眼來,眸色幽深道:“你不願意?”

“不是,我願意。不過這幾日真的不行……不信,你檢查一下。”說著,蕭長寧伸手去拉他的手掌,可被褥下一團淩亂,她沒有拉到沈玹的手,卻碰到了一件炙熱的、不該生在太監身上的物件。

蕭長寧像是被燙著似的,飛快地縮回手,白皙的麵頰浮上一層紅暈。

“怎、怎麼辦?”蕭長寧心跳如鼓,磕磕巴巴道,“要、要不,再想想彆的法子?”

沈玹死死地盯著她,墨色的眸子中如風雲暗湧,良久暗啞道:“把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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