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一年,如果進展順利,廢催化劑處理裝置估計十來個月就能投入使用。這段時間可以把富餘人員直接劃歸人事科管理,讓人事科出麵組織富餘人員學習文化課,但需要廠裡向他們保證,學習期間工資待遇不變。”
“組織富餘人員學習文化知識,這倒是個好辦法,工資待遇不變,也可以做到,隻是......,那些職工文化基礎普遍很差,我擔心他們學得進去嗎?”
“一車間的富餘人員都是培訓考試沒通過的一線工人,正因為他們文化基礎差,培訓考試不達標,才要對他們從文化基礎開始進行培訓。由於基礎太差,有些人可能害怕學習文化課,一開始也許聽不懂,但他們工資待遇一分不少,這期間學習文化知識是他們唯一的任務,即使聽不進去,硬著頭皮也要學,大不了讓授課老師講得慢一點,就當對他們進行文化知識掃盲。”
“好,就這麼辦!這兩天我召集一次會議,專門就富餘人員安置問題進行統籌協調。”袁廠長完全讚成方翰民的建議。
第三天上午八點半左右,紅星製藥廠二樓會議室,袁廠長主持召開企業富餘人員安置協調會,除了出差在外的廠級領導,班子其他成員全部到會,另外,技術科、人事科和一車間負責人也同時出席。
“隨著新工藝新技術的采用,以及部分生產單元實現自動化操作,生產單位不可避免地將要出現一部分富餘人員,對這些員工的安置,應該引起我們的重視。今天這個會,就是專門對這個問題進行討論協調,下麵請翰民同誌就有關情況進行說明。”袁廠長講了幾句開場白,便把時間交給方翰民了。
方翰民首先彙報了一車間采用新工藝的用工情況,然後介紹了崗位培訓的考核結果,最後提出了安置富餘職工的建議。
話音剛落,主管生產的王副廠長馬上抱怨,甚至有點幸災樂禍,“我早就說過,什麼新工藝,自動化,最終肯定會出現富餘人員。隻顧工藝技術先進,不管企業的實際情況,現在出現下崗職工,麻煩找上門來了吧?”
“王廠長,采用新工藝和新技術,是任何一個行業發展的大勢所趨,即使出現富餘人員,這個趨勢也是無法阻擋的,否則,企業生產靠人海戰術,被淘汰出局隻是時間問題。”在老王麵前,方翰民不像從前那麼卑微了,現在可以做到不卑不亢。
“你講那些大道理,也許有點根據,但出現這些富餘人員,你說怎麼處理?”老王兩手一攤。
袁廠長提醒道:“看來你沒注意聽,翰民同誌已經給出了富餘職工的解決辦法。”
“我聽到了,不就是組織職工學習文化課嗎?就算那些下崗職工願意參加學習,方翰民同誌,不知你算沒算過賬,幾十名職工,學習期間工資待遇不變,他們一年需要多少費用?還要請老師講課,這些都要花錢啊!”老王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
方翰民不緊不慢地說:“這個問題問得好!既然王廠長這麼關心經濟成本,我就當著大家,做一個粗略估算。王廠長的意思,這幾十名下崗職工,在學習培訓期間的工資待遇,好像打了水漂,如果像從前那樣在生產崗位,給他們工資才有意義。但是我要說,儘管學習培訓期間這些職工不在生產崗位,但生產一點也沒耽誤,由於采用新工藝,生產效率更高,即使他們不在崗位,車間創造的價值,反而比以前高得多。”
“問題是下崗職工在學習培訓期間,廠裡給他們工資,意義何在?難道不是一種損失嗎?”
“王廠長,剛才我說了,即使下崗職工學習期間不在崗參與生產,車間的效益反而更好,這隻是從經濟層麵考慮問題。我還想說的是,通過對這些職工的培訓,提高了他們的素質,這對企業是無形資產的增值,這些職工素質提高後,將來對企業產生的價值,要遠遠高於學習培訓期間給他們的工資,這就是意義所在。”
老王不以為然,“學習培訓後,這些下崗職工對企業產生的價值就大了?你這話讓我聽不懂。”
“意思很清楚,請大家想一想,這些職工之所以下崗,是因為他們文化素質太低,無法勝任新的工作崗位,從某種意義上說,對企業而言,他們幾乎是無用之才,但他們是國營企業職工,你不僅不能讓他們失業,還要想方設法給他們安排崗位,一分不少地給他們工資。通過學習培訓,文化素質提高了,可以勝任新崗位,對企業來說,他們的價值難道不是增大了嗎?”
聽到這裡,主管財務的梁副廠長點頭讚同,“嗯,翰民同誌這些話,雖然說的有點繞,但細品之後,覺得很有道理。對於這些考核不合格,不能上崗的職工,他們現在除了從廠裡拿工資,可以說對企業不產生任何價值,學習培訓之後,素質提高了,成為可用之才,他們可以勝任新的工作崗位,就能為企業創造價值了,這賬很清楚嘛!”
聽了梁副廠長的評價,老王無話可說了,方翰民卻借題發揮,“通過對全廠基層職工的了解,我感覺紅星製藥廠生產一線的職工,包括那些通過培訓考核和在崗的職工,整體文化素質和科學素養都有待提高,否則,他們難以適應企業發展的需要。”
聽見一個沒有正規學曆的人大談文化素質和科學素養,總工程師老夏有點不舒服,“翰民同誌的意思,紅星製藥廠一線職工素質都太差,那麼,這些年來,我們的生產是如何搞起來的?你認為什麼樣的素質,才能適應企業發展的需要?”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方翰民馬上把話收回來,“夏總千萬彆那麼想,紅星製藥廠基層職工為企業做出了巨大貢獻,應該得到充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