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我知道李深是徐公的孫婿,但此事影響惡劣,民間輿情洶洶,所以還請劉公以大局為重!”
沒想到劉大夏卻絲毫不給劉健麵子,冷著臉回應道。
所謂徐公,指的是前內閣首輔徐溥,李深是徐溥的準孫婿,而劉健與徐溥共事多年,兩人私交很好,直到去年徐溥生病退出內閣,才由劉健接替了內閣首輔之位。
“劉大人你是說本官隻顧私情,不顧大局嗎?”
劉健聞言臉色一沉,當即反問道。
“下官隻是就事論事,還望劉公不要見怪!”
麵對內閣首輔的質問,劉大夏依然硬梆梆的回敬道。
其它大臣看到劉大夏的表現,也一個個暗自搖頭,因為他們都知道,劉大夏是出了名的杠頭,在朝堂上見誰懟誰,誰的麵子都不給。
“哼~”
劉健最終冷哼一聲,但也沒再說什麼,畢竟做為內閣首輔,他的一言一行都被無數人盯著,稍有差錯,可能就引來無數人的圍攻,所以他有時也要謹言慎行。
站在一旁的李東陽和謝遷兩人這時對視一眼,做為徐溥的老部下,他們本來也想為李深求情,但現在聽到劉大夏的這些話,也隻好把準備好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不過大臣雖然沒有開口,但朱祐樘卻緩緩說道“這次科舉風波不斷,先是南方的兩個舉子科考舞弊,現在又有探花被雷擊,不過這是天災,與舞弊案不同,念在他讀書不易,探花的功名是李深靠自己的才華考上的,若是因天災奪走他的功名,實在無法服人!”
朱祐樘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隨後拍板道“功名還是留著吧,不過李深現在神智不清,肯定無法勝任翰林院的事,不如就收回他的官職,讓他在家安心養病吧!”
相比普通的進士,狀元、榜眼和探花是在放榜當天就被賜官的,一般狀元會被賜翰林院修撰一職,而榜眼和探花則是翰林院編修,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天子身邊的近臣,日後若是表現出色,有很大機率入閣,比如在場的大學士謝遷,就是成化年間的狀元。
“陛下仁慈,臣以為如此處置最好!”
李東陽最機靈,這時立刻表態支持,謝遷等人也跟著讚同。
不過劉健卻是暗自皺眉,因為李深雖然保留了功名,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這輩子都彆想授予官職了,換句話說,李深這個探花隻是虛有其名,彆說和進士比了,甚至可能連舉人都不如,因為舉人至少還有做官的可能。
幾天之後,李深被收回官職,隻剩下空頭探花的功名一事,再次引爆全城,整個京城都在討論著這個倒黴的小李探花。
有人對李深抱有同情,有人則出言嘲諷,甚至是幸災樂禍,畢竟看著一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忽然跌落到泥坑裡,讓不少人心中的嫉妒得到了滿足。
京城東郊的一條小河邊,身處八卦中心的李深坐在河邊的土堆上,一手拿著小刀,一手拿著一塊木頭,一刀一刀將木頭削成了一塊長方形的木板。
“舅舅,你在做什麼啊?”
這時蹲在李深旁邊的一個小男孩好奇的問道,這個小男孩看起來大概六七歲左右,長得白白嫩嫩像年畫上的娃娃似的。
“手機!”
李深頭也不抬的回道,這裡沒有其它人,他也不怕被彆人聽到,而且就算聽到也沒什麼,反正他現在在許多人眼裡,就是個被雷劈後,胡言亂語的瘋子。
“手機是什麼?”
小男孩再次好奇的問道。
“手機就是電話!”
李深有點不耐煩的回道。
“電話又是什麼?”
這個年紀的孩子顯然好奇心旺盛,對任何問題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電話……”
李深語塞,不知道該怎麼這個幾百年前的古代頑童解釋電話的原理?
最後李深隻能停下手中的動作,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語重心長的再次道“大外甥,你要是想知道什麼叫電話,就努力多活幾年,然後去天津衛砍幾顆樹,做成木筏飄揚出海,一路向東劃,劃上幾個月到一個名叫美洲的大陸,再橫穿美洲,抵達一個名叫波士頓的城市,找到一個名叫貝爾的人,他會告訴你什麼叫電話!”
“噢。”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當然小小年紀的他並不知道,李深口中所謂的“幾年”,其實是三百多年,那時候的小男孩,估計骨頭都化成灰了。
總算把自己的大外甥糊弄過去後,李深再次集中精神,一點點雕刻著手中的所謂的“手機”,最後他在“手機”的下半部分,刻上1到9的阿拉伯數字,下麵又加了一個“0”。
做好了這些後,隻見李深長吸了口氣,然後伸出手指,先是點了兩下手機上的“1”,最後又點了下麵的“0”。
隨後隻見李深眼含熱淚的把手機放到耳邊,顫抖著聲音道“喂,110嗎?我要報警,有人穿越了,你們快把他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