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熱,屋子裡有點悶,李深躺在樹蔭下的椅子上,雙手舉著一個碩大的玻璃盤,透過晶瑩剔透的玻璃,可以看到樹葉間撒下的細碎陽光。
前幾天徐經和唐伯虎離京,李深前去給他們送行。
本來倫文敘說好也要去送行,但等他氣喘籲籲的趕到時,徐經兩人的馬車都已經離開了,不用問也能知道,倫文敘肯定又迷路了。
“哼!一個破盤子有什麼好看的?”
正在這時,旁邊的寶兒忍不住氣呼呼的道。
“不好看你剛才搶什麼?”
李深看都沒看寶兒,直接反問道。
剛才寶兒看到李深手裡的玻璃盤,吵著也要看,李深當然不能給他,結果這小子竟然想上手搶,最後被李深修理了一頓,於是蹲在旁邊生悶氣。
“小氣鬼,不就是個破盤子嗎,等我以後長大了,買一百個盤子,當著你的麵摔著玩!”
寶兒跳起來叉著腰叫道。
“太好了,我最喜歡聽摔盤子的聲音了,一百個可不夠,最少一千個打底!”
李深在鬥嘴這方麵功力深厚,從來不會輸給寶兒這個熊孩子。
果然,寶兒對沒有任何底線的李深毫無辦法,再次蹲到一旁生悶氣。
李深也懶得理他,自顧自的又觀察了好一會手中的盤子,這才忽然站起身,邁步就往院子外麵走。
“舅舅你去哪?”
寶兒看到李深竟然離開,立刻追問道。
“有點事,你告訴阿秀,午飯我就不回來吃了!”
李深頭也不回的說道,話音落下時,人已經到了院門外。
“又不帶我!”
寶兒看著李深離去的背景,氣呼呼的一跺腳道。
李深拿著玻璃盤出了門,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花布,然後將玻璃盤小心的包好,提在手裡大步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李深家距離京城隻有幾裡路的距離,對他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他很快進到城門,迎麵而來就是鬨市特有的喧囂聲。
李深沿著街走了一段路,最後轉身進到一家書齋,書齋中不但賣書,同樣也賣筆墨紙硯等用具。
“公子想買什麼?”
書齋的掌櫃看到李深一副讀書人的打扮,立刻熱情的上前招呼道。
“有沒有上好的墨錠?”
李深開口問道。
“有,公子稍候!”
掌櫃聞言也大為驚喜,因為墨錠可不便宜,更彆說上好的墨錠,看來是大生意來了。
於是掌櫃的立刻轉身,從櫃台中端出一排墨錠的樣品,向李深介紹道:“公子請看,您喜歡哪一款?”
李深探身看了一下櫃台上的墨錠,隻見這些墨錠大都是長條形,顏色有一些細小的差異,有些上麵還題著字,用金粉描著畫,一看就不便宜。
“這個什麼價錢?”
李深伸手一指其中一個墨錠,這個墨錠上畫著一幅梅花圖,畫工十分精美。
“公子真是好眼光,這是本店最貴的一塊老墨,屬於正宗的徽墨,古語有雲,一兩徽墨一兩金,雖然有些誇張,但一兩徽墨一兩銀子卻是真的,這塊墨重二兩,因此隻要二兩銀子。”
掌櫃口若懸河的介紹道。
“二兩銀子?”
李深摸著下巴考慮了片刻,隨後自語道:“價格倒還算公道。”
“公子您放心,我們是百年老店了,價格最是公道,你看這塊墨要不要幫您包起來?”
掌櫃的聽到李深連價都沒還,樂都快開花,說完就想幫李深拿墨。
“等一下!”
沒想到李深卻突然阻止,隨後隻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放到掌櫃麵前打開道:“四塊上好的徽墨,八兩銀子賣給你了!”
隻見李深打開的小包裡,一共躺著四根墨錠,分彆雕刻著梅、蘭、竹、菊的圖案,其中雕著梅花的墨錠,更是與剛才李深指著的墨錠一模一樣。
“這……”
掌櫃的一臉驚愕,隨即這才反應過來苦笑道:“搞了半天,原來公子是來賣墨的。”
“不錯,這是彆人送我的禮物,但我用不了那麼多,所以拿出幾塊換點零花錢。”
李深理直氣壯的道,不偷不搶,拿自己的東西換點錢,所以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公子要賣的話,就不能按二兩銀子算了。”
掌櫃立刻露出一副奸商的嘴臉道。
“那你能給什麼價錢?”
李深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零售價肯定要高於進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