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掌櫃拿起李深手中的一塊墨,仔細打量了幾遍,確認沒問題後,這才伸出一根手指道:“每塊一兩銀子,您覺得怎麼樣?”
“一兩買下,二兩賣出去,掌櫃的你可真夠黑的!”
李深撇了撇嘴道。
“公子您這話就不對了,我進價肯定不止一兩,但您這幾塊墨是自己拿來的,真假還不知道,當然不能按我的進價算!”
掌櫃的睜眼說瞎話,這幾塊墨明明與他店裡賣的墨一模一樣。更何況以徐經的身份,也不可能送假墨給李深。
“一兩八,否則我扭頭就走!”
李深退讓一步報價道。
“一兩二,超過這個價,我可要賠錢了!”
掌櫃隨之報價道。
最後兩人經過討價還價,終於以一兩五一塊的價格,賣掉了四塊墨錠。
李深懷裡揣著六兩銀子,一手提著裝著玻璃盤子的花布包離開了書齋,在街上又轉了兩圈後,最終進到一家店鋪,在裡麵足足呆了一個時辰。
最後李深離開店鋪,手裡的玻璃盤子卻不見了。
“看來無論哪個時代,頂尖的手藝活都不便宜!”
李深摸了摸乾癟的錢袋感慨道,剛收進去的六兩銀子,現在已經去了大半,隻剩下一粒指甲蓋大小的碎銀子。
這時已經是下午了,李深午飯還沒吃,於是來到集市上,隨便買了兩個包子充饑。
大明這個時代的集市也十分熱鬨,相比後世,除了沒有電動車和二維碼之類的科技產物,其它方麵和後世沒什麼兩樣,到處都是吆喝叫賣的小販。
李深在集市上逛了逛,走的時候買了幾斤豬頭肉和豬下水,順便又打了一壺淡酒,這段時間甄子良和李如意夫婦早出晚歸,忙著作坊的事,肯定十分辛苦,所以他才想帶點酒菜回去,陪兩人喝上幾杯放鬆一下。
買了酒菜,李深的錢袋徹底空了,連一文錢都沒有剩下。
“狗肚子裡能不能裝二兩香油我不知道,但我身上肯定留下不下半兩銀子!”
李深自嘲道。
現在他倒是可以坦蕩蕩的向世人宣布:我對錢沒有興趣,身上從來不帶錢,哪怕有一文錢都是對我自己的侮辱!
提著酒菜哼著歌,李深邁步出城,回到李家莊時,已經臨近黃昏。
不過就在李深剛來到家門口的位置,就見門前不遠處的石橋上,圍著不少的人,隱隱還有哭喊聲傳來。
李深好奇的走過去,卻發現甄子良和李如意夫妻一臉冷笑的站在橋這邊,身後的醜娘和阿秀小臉氣的通紅,特彆是醜娘,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看著橋對麵的人群,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姐,發生什麼事了,誰在裡麵哭呢?”
李深湊上前問道。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如意冷哼一聲,看樣子心情並不怎麼好。
李深更加好奇,將手中的酒菜交給阿秀提著,自己這才走過橋擠過人群,一眼看到在人群正中,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婦人,正坐在地上扯著頭發撒潑。
“我的命好苦啊,嫁個丈夫不頂事,裡裡外外都靠我張羅,好不容易有個養家的營生,卻被人生生的搶了去,老天爺沒眼啊,你讓我們娘幾個怎麼活啊……”
中年婦人扯著嗓子邊哭邊喊,卻乾打雷不下雨,兩隻眼睛連半滴眼淚都沒有。
李深認識這個婦人,對方夫家姓黃,所以村子裡都稱她黃嬸,之前醜娘紡紗用的棉花,就是從她手裡領的,紡好的紗錠也是由黃嬸收走。
聽著黃嬸的哭喊,李深一下子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李如意開了紡紗作坊,周圍村子的紡紗好手全都招到作坊裡了,這相當於搶了黃嬸的營生,她肯定不願意,所以才跑到李深家門口這裡惡心人。
李深擠出人群,來到李如意麵前道:“姐,她這是衝你來的!”
“娘子,要不報官吧?”
甄子良這時建議道,他是商人出身,第一次見到這種農村的撒潑手段,所以完全沒有辦法,隻能想到借助官府的力量。
“報官?她一沒罵人,二沒打人,隻是坐在地上說自己命苦,官府來了又能拿她怎麼辦?”
李如意卻淡淡一笑著反問道。
“我姐說的對,這種事報官沒用,最有效的辦法是派個更剽悍的婦人,上去和她對罵!”
李深也開口道,他在農村長大,這種事見多了。
“我去!”
李深的話音剛落,旁邊的醜娘就按捺不住道,說完邁步就要人群裡衝。
“回來!”
沒想到李如意卻一把拉住醜娘教訓道:“你個憨丫頭,她一個不要臉的潑婦,伱卻是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怎麼可能罵得過她?”
“那……那咱們也不能由著她欺負!”
醜娘氣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虧你還想跟著我學做生意,這麼衝動還做什麼生意?”
李如意瞪了醜娘一眼,說完她卻好整以暇的接著道:“今天我就教你一招,等下讓她自己打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