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在旁麵無表情的催著。
秦昭清抬手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肅了肅衣裙,低著頭快步跟上。
襄王府為賓客們都準備了歇息的廂房,平常賓客的廂房多在外間,兩三人合用一間。有臉麵的貴客,就都是一人一間,越靠裡越清淨的,越是尊貴。
文妃和柳妃是被安排在最裡頭馨雅軒。這馨雅軒有東西兩進,柳妃在東進,而文妃,則在西進。
宮人引她至廊簷下,讓她靜候,自己進去通傳了。
秦昭清低著頭,斂眉肅目地盯著自己的鞋麵。
這文妃,京都裡人人都說她人淡如菊,心素如簡。但能在那虎狼環伺的深宮中,在柳妃這樣跋扈的寵妃之下,不僅能自保,還能為自己爭得一席之地,除了有娘家的臉麵,手段和謀略自也不會少。
今日這一局,恐是難應對。
“秦大姑娘,文妃娘娘有請!”
厚重的門簾被掀起,出來迎的並不是剛剛那位宮人。
秦昭清欠身謝過,輕手輕腳地入了內。
室內入鼻,就是一股冷冽的幽香。不似柳妃宮中的濃烈淳厚,這香更清冷幽微。
廂房裡頭很寬敞,兩側擺放著核桃木的座椅,中間擺了一張圓形的茶桌,正上頭是主位,一雙鵝黃色金絲絨邊墜寶珠的宮鞋映入了秦昭清的眼簾。
“臣女陳昭清,見過文妃娘娘。”
秦昭清垂著頭,曲膝作著大禮。
“果是個天仙一樣的人物啊!真真是不俗!快起來吧!”一個清麗軟和的聲音在上頭響起。
秦昭清輕聲謝過,垂目站到了一邊。
“抬起頭來,讓我細瞧瞧!”
秦昭清略略抬起頭,唇畔漾起一抹淺笑。
端坐在上頭的文妃,柳眉彎彎,大眼圓圓,雪膚如瓷,烏發似雲,身量纖纖,眉眼之間與文大娘子有幾分相似。她身上穿了一件對襟鎖白狐毛邊的壓金短衫,下身著一條綴珠襦裙,腰間綴著好幾個繡工精致的香囊,整個人柔和嫻靜,氣質如蘭。
香囊?
秦昭清不覺細瞟了好幾眼,隻覺得眼熟,心頭疑雲籠罩,來不及細究。
“很好!果然是明眸皓齒,綽約多姿。怪不得小弟回家後,一直念叨呢。”
文妃細細的打量了秦昭清一番,不住的誇讚。
秦昭清連連推拒著,恐不敢受。
“福媽媽,給秦大姑娘看座。”
文妃身旁的福媽媽走了過來,將秦昭清引到了下手位的座位上坐下了。
“近來身體如何?我聽小弟說,在秦府頭次見你之時,你氣色不好。”文妃神色暖暖,關切著。
秦昭清忙道“謝娘娘記掛。現下一切都好!”
“都好就好!我們姑娘家家,養好自己的身子是一等一的大事,其他阿裡阿雜的事,就都由爺們去忙就是了。”
文妃撚著絲絹,溫言著。
秦昭清在一旁連連稱是。
“我聽說前些日子,秦大姑娘跑了一趟博陵郡。”
秦昭清身形一頓,一陣冷汗從脊背處緩緩滲出。
她怎會知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