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許元勝帶著人進城後,徑直前往了守備軍大營。
等來到之後。
霍山已經氣的渾身發抖了。
就看到守備軍大營的門戶已經被拆除,連同周邊的圍牆也被推倒了,稱一句斷壁殘垣不為過。
哪裡還有鎮守一座城池的守備軍大營的模樣。
依廣平縣的富裕,怕是隨意一個商戶的府邸,都比眼前這座守備軍大營要顯得富麗堂皇。
“進去!”許元勝騎著馬先行進去。
不出意外,也沒有意外發生。
有些小伎倆可以用,但在城內刺殺許元勝,除了邊軍殺手之外,還沒有人敢做。
整個守備軍大營,空空蕩蕩的。
若非地麵上是石磚鋪設,有了年頭,多年踩踏之後變得堅實無比,怕是連腳下的石磚也要被撬走了。
外麵斷壁殘垣。
裡麵空蕩蕩的。
一個人影沒有。
很快胡俊帶著人先行搜查了一番。
“都空了。”
“不管是軍械庫,還是灶房……哪怕是睡覺的地方也沒有留下一床被子。”
胡俊臉色難看至極。
在場的其他人沒有多言,卻也臉露怒色。
他們是幫廣平縣來剿匪的。
不是投靠廣平縣。
……
“遠勝兄,你放心,我來協調。”
“晚上之前,一定把一應所需全部準備好。”
霍山眸光透著歉意,卻是咬牙切齒道。
城門口的難堪,若是因為三大村之事,也就算了。
但守備軍大營這個樣子,那就過線了。
彆說許元勝,就是他也怒火中燒。
“好。”許元勝點了點頭,沒有為難霍山,若說誰不願意這個場麵,霍山肯定是的。
他是剿匪主官。
又籌措六萬兩剿匪銀。
若是無疾而終,他是要出大麻煩的。
很快霍山就匆匆離去了。
“總不能乾等著。”
“拿著我們從三個村子征集的財物,去城內購置一些所需用品。”
許元勝道。
“怕是對方也不會賣。”胡俊低聲道。
“賣不賣是他們的自由。”
“你去就行了。”
許元勝說道。
“是!”胡俊很快就帶著人和財物離去。
此刻在廣平縣南城的一個宅子裡。
陳木顧不得洗漱,就快步的朝著宅子後院的屋內走去。
很快就看到了一位老人,他白發蒼蒼,穿著一身老舊的袍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好似隨時都會睡過去了。
“父親大人,我們的機會來了。”
“孩兒決定賭一把了。”
陳木走到老人麵前,直接跪在了地上,額頭觸及老人的腳尖上。
“就是你說的,那個許千總?”
“值得嗎?”
“若是輸了,你會萬劫不複,陳充就有理由對你下手了。”
老人叫陳大年,是陳木的父親。
“現在活著和死,有什麼區彆?”
“兒今年才三十歲,不想如此渾渾噩噩下去了,大青山一戰我僥幸活著回來,下次呢?陳充不會放過我的。”
“若必死,我願先父親一步。”
陳木緊咬著嘴唇,一字一句道。
“也罷。”
“就隨你吧。”
“我也老了,真到了那一步,我會想辦法留你一命的。”
陳大年緩慢的伸出顫抖的手,落在陳木的頭上,輕輕的拍了拍。
“多謝父親大人,支持。”
陳木慢慢的往後麵退了兩步,然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仰起頭時望著已是白發蒼蒼的父親。
他老人家才五十多歲啊。
已是白發蒼蒼。
這一切都是陳充這個狗賊害的。
他知道若是不順利。
自己的父親,會把責任攬在身上,去那縣丞陳充的府門口,長跪求情。
死,他和父親都不怕。
但跪在陳充門口,那是比死更攪心萬倍。
因為陳充,最渴望看到的就是他們陳家父子跪在其門口。
走出屋的陳木,仰起頭看著刺眼的陽光,如日中天,正值晌午。
“陳充。”
“你當年不過是我陳家一條狗。”
“當年你死皮賴臉,跪在我陳家門口,請我祖父收留你。”
“我陳家念在你是遠親,收留你,我祖父待你如子如侄,送你科舉,為你打點上下,你豈會有今日。”
“我父更是把你當成親兄弟。”
“當初若不是父親,親自求的祖父。”
“你……豈會有今日之風光。”
“你個狗賊,科舉高中之後,回到廣平縣,逼死我祖父,竊據我陳家家業,自稱廣平縣陳家主家。”
“更是裝作一副偽善,留我在衙門當差,不就希望人人都讚你的好,不就想看我一蹶不振,不就以此逼我父不敢和你撕破臉,說出當年之事。”
“我父……他一個大活人隻能憋在家裡,五十多歲的人,硬是熬成滿頭白發。”
陳木咬牙切齒,原本悶悶的麵龐上,露出了徹骨的冷意。
這個仇,從他入衙隱忍了十年,整整十年未曾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