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次見麵,陳元難得把自己對陸恒的不滿稍稍收起來一點。他沒提自己派去刺殺宋晚的事,隻是拿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沈封啊,我知道你喜歡宋晚,你們小輩那些情啊愛啊的我本來也不該管。雖然宋晚是正道上的,我這些年不是也沒說你什麼。可是……”他話音陡然一厲,“你就算想找個人,也不應該至承天教的安危於不顧,你找宋晚那樣一個居心叵測的人,是想讓咱們教中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嗎!”
這話就說的太重了,而且還關係到宋晚,陸恒目光淩厲的射向陳元,“你什麼意思?”
陳元見他這副樣子不屑的哼了一聲,沒直接回答,而是先從袖袋裡掏出十幾封信件,“這些全是你那個好情人和外麵聯係的信件,哪一封不是想置我承天教於死地……”
陸恒卻沒再理他的喋喋不休,隻是神色凝重打開信封,一一翻看那裡麵的信件。
陸恒的神色剛開始還能維持鎮靜,越翻手下的動作越慌亂,神情中隱隱還透露出幾分痛苦神色。
陳元這輩子還沒喜歡過誰,不懂那種被至愛之人背叛的痛苦絕望,但多少也猜出陸恒這樣是為了什麼。他背著手站在陸恒的書桌前,居高臨下的享受著把彆人的心緒掌握在股掌之間的快感。
“宋晚不隻想毀了承天教,他還想殺了你。你這麼長時間一直對人家掏心掏肺,彆人可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仿佛是嫌陸恒翻的動作太慢,陳元心情頗好給人做預告,隻是淨挑著些紮心的講。
“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還可以親眼去看看宋晚建的的那個組織,雖然不大,倒是有不少好手。”宋晚當初送信出去有不少都是經過他的手,後來就算不需要他了,他也不見外的直接偷偷攔下來,抄錄一份再送出去。那時沒想著會在現在派上用場,但有點準備總沒錯的。
陸恒看著那些信,還要聽著陳元的諷刺,一掌拍向桌麵,厲聲喝道:“彆說了!”
他這掌用了八成內力,上好的檀木桌子伴著一陣刺耳的斷裂聲碎成幾半,桌上的一應文房四寶和書冊灑了一地,就連陳元帶來的那些信有的在那一掌之下化為齏粉,剩下碎裂後零零散散飄落在地。
他這副怒火中燒的樣子絲毫沒嚇到陳元,陳元輕輕攆了幾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哼笑了下,對自己造成的結果很是滿意,“怎麼,你現在還要把他留在教裡供著麼?”
陸恒站起身,用手掌狠狠的搓了一下臉,沒回他,隻是自言自語道:“我這麼喜歡他,這麼喜歡他……”
陳元也不急,隻是帶著笑意慢慢等陸恒平複心情。
“宋晚他……他……”陸恒攥了下拳頭,又深深吸了口氣,才終於能把話連貫的吐出來,“他既然做了這種事,自然不能在留在山上,我會讓他離開。”
陳元有點詫異的看了陸恒一眼,竟然隻是讓人離開,這要是換了他,就算不把人弄死也要打個半死不活再把人扔出去。自覺又刷新了對所謂情愛的認知。不過不管陸恒會不會報複宋晚,他也不在意,隻要宋晚離開業山,他自然有一百種方法要宋晚的命。
“隻是,在那之前能不能讓他再多留一段時間,讓我再……再看看他。”陸恒聲音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陳元對陸恒這種磨磨唧唧,藕斷絲連的樣子十分鄙視,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為了個男人就這麼心神動蕩未免太過丟人。
他和宋晚相處了不短的時間,也沒覺出宋晚有什麼好的,頗有幾分視美色如糞土的味道,顯得特彆高風亮節。
隻是糞土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吸引不了高潔的右護法。才想了個下毒的方法。
陳元也不急在這一兩天,既然陸恒想把人留一段時間,那就留著,反正早晚把人送走就行,他露出個善解人意的大度表情,“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把情情愛愛的看的太重,等時間久了也就能看開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啊。”說著他拍了拍陸恒的肩膀,轉身慢慢悠悠邁步子離開陸恒的書房。
陸恒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才低頭看了眼被自己拍碎的書桌,撇了撇嘴,嘖,有武功就這點不好,發個脾氣還要浪費家具。
他自覺剛才發揮的不錯,可以吹好久,唯一遺憾的是簡亦臨如今不在,想炫耀都沒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