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張婆子經曆冰火兩重天。兒子高中之後,一家人的歡呼雀躍。兒子被七零八落抬回來,老頭子病倒。她的天也跟著塌了。
這些天她反反複複回想老道士的話。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是被親孫女克的。可老頭子病入膏肓,喝了多少藥都不管用。她躺在床上無數次想,難道阿瑤才是罪魁禍首?!她不願相信,可又害怕。
張希瑤靠在老太太懷裡,聽著張婆子有力的心跳。
好半天,老太太才抹抹眼淚,在孫女麵前哭成這樣,她覺得丟臉,努力恢複平時的穩重,“走吧!咱們進山撿點蘑菇就回家。”
張希瑤還沒得到準信呢,哪肯讓她回去,她拽著張婆子的胳膊晃啊晃,“阿奶,你還沒答應阿爹呢。”
張婆子被她鬨得沒法,眼皮耷拉下來,重新陷入愁苦,“我答應你有什麼用?你阿爺病重,要是他出了事,你大伯二伯肯定會將你嫁出去。我是後娘,可管不了他們。”
她也不想讓唯一的孫女嫁人。可她老了,以後也得看著老大老二兩口子眼色過活。她逼他們出錢給阿瑤招贅,估計他們能跟她翻臉!再說就算老大老二同意,家裡也沒錢。
張希瑤見她神色有點鬆動,心裡一喜,再接再厲開口,“阿奶,他們想提前將我嫁出去,是怕我克到他們,可是克父克母是無稽之談。那個道士肯定是騙子。”
張婆子聽了這話,當即就反駁,“可不能胡說!騙子都是衝著錢來的,可那老道士隻是來咱家討口水喝,一文錢沒收。你阿爺要給他錢請他守口如瓶,他怎麼都不肯收。”
張希瑤可不信會有這麼巧的事,她轉了轉眼珠子,“說不定他是收了彆人的錢故意來汙蔑我的名聲?不收錢隻是怕你們懷疑他的動機?!”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張家住在村子裡麵。討水喝,為什麼不去村口那幾戶人家,非要到她家。
她很快就想到一個可疑人選,“阿奶,我爹娘給我定了婚事,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定親的那家見我爹死了,兩家門不當戶不對,就想毀婚。但是又不想承擔悔婚的壞名聲,所以故意找道士來誣陷我克父克母?”
張婆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人狠狠朝她腦袋給了一悶棍。她竟是從未想過這個可能。她是農村老太太,可不代表她就是蠢人,孫女這個猜測還真有可能。
她哆嗦著嘴唇,緊緊握住孫女的手,嗓子眼有點發乾,咽了三口唾沫,才抖著嘴唇開口,“那怎麼辦?他們這麼壞,肯定會將你克父克母的名聲抖出去?”
當老道士說出張希瑤克父克母的卦象後,張老爺子怕影響孫女們的婚事,勒令家裡人守口如瓶,他還請老道士再三保證,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如果老道士是未來親家找來的,那阿瑤連嫁人這條路都堵死了。村裡人要是知道這事,會不會把阿瑤沉塘?老大和老二會不會妥協?就算他們沒有狠心到那程度,可他們會不會逼著阿瑤遠嫁?!
沒有嫁妝傍身,年紀又小,長得一般,不會籠絡丈夫;不會乾活,肯定不得公婆喜愛。阿瑤很難尋到好人家。
張希瑤見她嚇得不輕,忙把話題往回拉,拍拍張婆子的手背,安慰她,“阿奶,這些隻是我的猜測,我是把人往壞了想。現在風聲還沒傳出去。我是給你打個預防針,如果名聲真的傳出去,咱們要將這個壞名聲除掉。要不然我沒了活路,我爹地下有知也會不得安寧。”
張婆子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她從小就生在農家,不擅長處理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乍然聽到這麼狠的陰謀,她已是三魂去了六魄,不知該如何應對。
張希瑤見她慌成這樣,就提醒她,“阿奶,想要蓋住流言,那就製造一個更大更不可思議的流言壓過它。”
上輩子許多企業出了問題後,馬上就有明星緋聞爆出來。這就是聲東擊西的法子。
張婆子機械重複張希瑤的話,“對對對!你這個法子好。你讓奶好好想想。我一定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