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女人也是可以經商的,但她們很少獨自出門。因為治安不好,張希瑤就聽張二伯說起過不少悲慘的案例。
比如某某貨郎背著貨物在山上行走,被蒙麵歹徒持刀搶劫,不僅貨物被搶,連貨物都丟了。
彆以為這是話本故事。這是張二伯親自經曆的。而且就發生在他們前往鎮子這條路。
男人尚且不安全,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更不是那些匪徒的對手。
張婆子不放心張希瑤獨自出門,不是要限製她的自由,而是真心愛護她,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張希瑤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害怕。蒙麵歹徒離她太遠,她現在更擔心的是路。
古代的路真的很難走,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而許家村的村民們很少出村,所以出村的路到處是成人高的野草,不小心還有可能迷路,需要張二伯在前麵蹚路當向導。
這一走就是一個時辰,換算成現代時間就是兩個小時。她累得腿肚子直打顫,肩膀也好似不是自己的。為了不讓阿奶和二伯看出來,她還得強裝無事發生。
三人趕在天蒙蒙亮時到了鎮上,二伯熟門熟路先去東市農貿區擺地攤。
這個區域都是賣菜的。而且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
張二伯剛把雞蛋卸下來,就有人過來收費。
五文錢的費用。難怪村裡人寧願把雞蛋賣給張二伯,也不親自到鎮裡售賣。實在是交不起稅。
“這蘑菇也得交五文。”收稅的漢子看向張婆子身後的背簍和麻袋,份量這麼多,賣的東西不一樣,肯定要格外交稅。
宋朝商業發達,商稅比農稅還要高。
張婆子還不知道這蘑菇能不能賣出去,哪肯花這麼多錢交攤位費,當即就搖頭,“不是!我不在這兒擺攤。我是幫他把雞蛋卸下來。我馬上就走。”
漢子就站在邊上盯著她卸筐子。
將筐裡的雞蛋全部卸下來,張婆子就讓張二伯在這兒賣,她準備去鎮東的坊裡叫賣,興許有人認得這紅蘑菇。
張二伯答應了,讓兩人注意安全。
張婆子就帶著張希瑤出了東市,途經其他攤位時,也看到不少攤位賣著蘑菇。種類也很多,有雙孢菇、平菇、杏鮑菇、香菇、白玉菇、鮮菇、蟹味菇等等。有曬得乾乾的,更多的是新鮮蘑菇。價格都很便宜。就是沒人賣紅菇。說明這邊的人根本不認識紅菇。
張希瑤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阿奶要是去鎮東的住戶,這邊都是鎮上的地主和公職人員。去有錢人家兜售,估計怕死的他們也不敢買。
張婆子帶著張希瑤在坊裡叫賣,用的還是張希瑤研究出來的推銷詞。
“蘑菇便宜賣啦!新鮮的蘑菇!便宜賣啦!”
聽到有蘑菇賣,鎮東的住戶們好奇出來瞧熱鬨。可看到滿筐都是紅蘑菇,一個個都嫌棄得皺眉,認為她們心眼太壞了,居然敢賣毒蘑菇。
雖然古代信息傳播速度慢,但那是針對南北疆域。前些年鬨乾旱,吃毒蘑菇而死的人不隻有良叔。一個縣住著,死人這種大事總是駭人聽聞。百姓一傳十,十傳百,流言蜚語滿天飛。紅蘑菇毒死人,伴著那首恐怖童謠以病毒式速度往外擴散。整個縣幾乎沒人敢吃紅蘑菇。
有幾個婦人太過激動,上前拽住張婆子的胳膊要將她扭送到官府。
住戶聽到女人的叫嚷聲,嘩啦啦全從家裡出來了,待聽說事情原委,把張婆子和張希瑤圍成一個圈,罵她們不是東西。
張婆子嚇得不輕,當即就試吃給她們看。
吃是吃了,但可這些人依舊是將信將疑。用他們的話說,“毒蘑菇進了肚子也不是立刻就見效。誰知道你回去之後,會不會摳了吐出來。我們可不敢吃。”
話雖如此,但看她敢吃,也就將人放了。
張婆子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愣是沒人買,她歎了口氣,“連他們都不認。咱們這蘑菇算是砸手裡了。”
張希瑤沒想到在現代如此搶手的野生紅菇,在這邊居然沒人要,她試探問,“咱們去鎮西呢?我剛剛過來,也看到鎮西有不少房子。”
張婆子聽到孫女這話,就有點泄氣,“你彆看那邊房子還不錯,其實全是擺攤賣貨的貨郎。房子也是租彆人的。就算他們樂意買,也出不起價錢。一文錢三斤賣給他們,我們還不如自己吃呢。”
張希瑤就問張婆子,這鎮上有沒有藥鋪。
紅菇之所以在現代賣這麼貴,除了她的口感好,還有一個原因,它屬於藥用菌。能當藥的,價格就不可能便宜。
張婆子倒是瞬間明白孫女的意圖,“你想當藥賣?”
“試試看唄。興許它是藥呢。”張希瑤也是沒辦法了。誰叫這地方的人根本不認識紅菇呢。一首歌謠就把他們嚇破膽了。不像他們雲南人,吃蘑菇進醫院,絲毫都不懷疑蘑菇有毒,隻會認為自己沒煮熟。
張婆子想想也成,於是兩人進了鎮上唯一一家藥鋪,請大夫瞧瞧這個紅菇收不收?
大夫辨認半天,搖了搖頭,“這不是藥材。”
張希瑤記得紅菇在《本草綱目》中有記載,可李時珍是明朝人,這個朝代是架空北宋,大夫不認得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