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算是談妥了,宋子謙旁邊的掌櫃起草文書。
張希瑤讀文言文比較吃力。她逐字逐句地看,速度就有點慢。
讀到其中一條,她提出異議,“‘不能開鋪子’這條,我不能答應。我將來要是去汴京,我肯定要開一家店賣飲子。”
宋子謙抽了抽嘴角,掌櫃沒忍住,嗤笑她膽子大,“就你?一個走街串巷的,去汴京開鋪子?你想得也太美了!”
張希瑤被嘲笑也不生氣,隻淡淡道,“人還是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掌櫃和宋子謙打量她半晌,沒再嘲笑她異想天開,最終將這條改了,“不許你在城關鎮開飲子店。”
張希瑤覺得這條可行。在城關鎮開不了,她可以去縣城,汴京或者其他地方開啊。為什麼要死磕城關鎮!這個宋子謙看樣子讀書沒讀出個名堂。要不然連看一眼外麵的勇氣都沒有。哎,白瞎了這張臉!
簽完合同,張希瑤提出讓牙人過來當見證。
宋子謙有點不願意,因為找牙人肯定要交稅,但張希瑤不放心。雖然這上麵的字,她都認識,但她怕古代做生意的規矩跟現代不同。還是防著點好。
最終掌櫃還是請了一個牙人過來。
牙人把上麵的文書讀給張希瑤聽,然後用大白話解釋一遍,跟張希瑤理解的一樣,她也算鬆了口氣。
簽完文書後,宋子謙是買方,要付給牙人10%的稅和官府2%的稅。
送走牙人,張希瑤就讓二伯進後院,將木桶打開,然後讓他們取一塊冰。
宋子謙就是開的飲子鋪,自家就有冰窖,掌櫃叫兩個跑堂去冰窖抱來一塊冰。
然後掌櫃和跑堂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就抬來一塊冰。
張二伯就親自給宋子謙演示。
將冰全部砸碎之後,張希瑤又讓他拿些下等鹽過來平鋪倒在碎冰上麵。宋子謙好奇問,“可你這個木桶裡麵還有一些鵝卵石?”
“那個主要是為了防止彆人偷學,我鋪在最上麵的。”張希瑤也是沒法子。她這個必須現場製作。
宋子謙定定打量她幾眼,看著她將一個個罐子插進碎冰中,然後倒入水。
因為隻是實驗,沒必要特地熬一鍋糯米水。
宋子謙眼睜睜看著水結成冰。雖然並不如冰塊那麼牢靠,但的確是凝結在一起的。
他不是很理解,“為什麼上麵鋪了一層鹽,就可以讓水結成冰?”
張希瑤以前刷視頻時也好奇這一點,她還特地搜過原因,簡單來說:冰塊加入食鹽後,可以降低冰的熔點(大概零下五度),使冰在零下溫度時快速熔化,所以罐子裡的水才會結成冰。但這理由卻沒法解釋給宋子謙,因為她還得解釋什麼是熔點。忒麻煩。
她搖頭說不知,“我也是無意間碰巧發現的。”
宋子謙本來也不是真的想問她,隻是感慨而已。
對方給了一張三十五貫的交子後,張希瑤就和張二伯離開了宋氏飲子鋪。
張希瑤還想去買包子,被張二伯給拉走了,“快走吧!天都快黑了。天黑趕夜路不安全。”
張希瑤到底拗不過他,隻能跟著他一塊出了鎮。
走了一裡地,張二伯就興衝衝道,“這方子又賣了三十五貫。可太好了。”
張希瑤也很高興。三十五貫買不了鋪麵,租一個還是沒問題的。這樣她就不用在外麵擺攤。也不用擔心刮風下雨,冬天冰天雪地了。
她把自己的打算跟張二伯說了。
張二伯卻不像她那麼樂觀,“你阿爺不會同意的。”
開鋪子要交那麼多租金,還得交稅。他們家現在這個情況哪裡開得起!要不然他為什麼要把東市的鋪子租給彆人?
張希瑤幽幽道,“這是我的嫁妝銀子賺來的錢。”
張二伯回頭看了一眼侄女,覺得她太傻。再是嫁妝銀子,不是還沒嫁嘛。三十五貫錢,老爺子肯定會心動!怎麼可能不要回來!
不過他到底沒說什麼。
張希瑤岔開話題問張二伯,今天是不是張老頭的生辰。
農家很少過生辰。張家前麵的幾十年一直為原身父親科舉而忙碌,家裡都是能省則省。衣服更是從大郎往下一個個傳。到最小的四郎,那布都跟煎餅差不多了。
這年頭普通百姓過不起生辰,也沒那個習俗。頂多生了男孩,叫了關係最近的親戚過來辦個抓周宴。至於洗三也就是接生婆上門意思一下。並不辦酒席。
阿奶今天居然要做九菜一湯,肯定有大喜事發生。
張二伯搖頭說“不是”,事實上他也不知道他爹生辰是哪一天,他覺得阿瑤肯定聽錯了,“如果真要給你阿爺辦生辰宴,肯定請親戚朋友,怎麼可能隻在家辦?!”
張希瑤年紀還這麼小,怎麼可能聽錯,如果不是阿爺的生辰,她笑眯了眼,“肯定是阿奶知道咱們今天生意不錯。想給咱們慶祝一下。”
張二伯想想,這個理由還有點靠譜,他也忍不住期待起來,“我好久沒有吃席了。肚裡都沒什麼油水。”
張希瑤何嘗不是呢。自打穿過來,她吃的最好的是昨天買的菜包子。細麵,裡麵青菜是豬油炒的,可香可香了。
他們饞得直流口水,腳上速度都加快不少。
快到村子時,路過那塊荒地,家裡人還在開荒。天已經擦黑,視線受阻,但是一點也不影響他們乾活。
聽到他們的動靜,夏花興衝衝大聲呼喊,“阿爺阿奶,二伯和阿瑤回來了。咱們快吃飯吧。”
這一看就是餓得發慌,就等他們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