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想給他當雌君的雌蟲正繞著主星排隊呢,當然不可能讓他被一隻沒什麼根基的外來雌蟲“截胡”。
不過,法斯特人脈廣,內部消息多,知道這位剛被媒體吹捧為戰神的軍雌緊急召回是因為——
那是一隻本該作為前線的炮灰部隊的一員,安靜地消失於戰場。
卻不知為何基因變異,脫離了科積極院掌控,似乎有了自己思想的人工蟲。
這場慶功宴隻是為了給他安排一場足夠匹配功勳的婚禮,激勵安撫中下層軍雌,再讓這位意外的“將軍”自然而然地因為婚姻退役,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而,他毫無價值的兄長加西亞大人,科索思雅家的長子,正在匹配之列。
他這次來,就是特地當麵恭賀加西亞“喜獲良緣”的。
*
作為科索斯雅的二子,法斯特似乎天生就低了加西亞一等,同為高階雄蟲,什麼都要撿加西亞選剩下的挑。
爵位是、禮物是、朋友是、身份是、雌蟲也是。
初時法斯特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高階雄蟲,公爵之子,再差能差到哪去。
可隨著年齡漸長,加西亞這個軟弱無能、婆婆媽媽的兄長,就像一座大山,甩不掉發狗皮膏藥死死的黏在他身上。
誇加西亞溫柔謙遜,就要帶上他冷漠高傲。
誇加西亞學業有成,就要帶上他不學無術。
“那就是加西亞閣下的弟弟,外貌確實如啟明星般耀眼……
不過還是加西亞閣下這樣溫柔有內涵,腳踏實地的雄蟲更值得我們尊敬。”
……
加西亞,加西亞,加西亞,處處都是加西亞。
法斯特想,憑什麼,他明明一直比那個廢物兄長做的更好。
長得好看學的快愛好多是他的錯嗎?
和一群沒有共同話題的雌蟲交集完全是浪費時間,隻有笨蛋才會放著現有的資源不用,搞什麼從基層做起。
這種積壓的憤怒終於在他生日那天,雄父用理所當然地語氣說道,“你啊,多向加西亞學學時。”爆發了。
學加西亞是吧,好。
他也可以揚起無害地蜜一般的笑容,和那群無聊的雌蟲混成一片。
幾句甜言蜜語,廉價的好話就能換得傾慕的眼神,實打實的好處,多劃算不過的買賣。
基層的工作雖然無聊,但好在上手簡單。
在法斯特的刻意迎合下,那被冷漠神情冰封的過於尖銳的美貌,在他成年後,終於如利器般展露出真正的鋒芒。
如一朵高傲華美的、如浴著晨曦、朝露野蠻肆意生長的,隱去尖刺的玫瑰,風流多情,來者不拒。
似乎是眨眼間,主星上就沒了加西亞的名字,口口相傳的都是科索思雅家的法斯特閣下。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好,但還是法斯特閣下更適合繼承爵位。”
“法斯特,你是雄父的驕傲。”
瞧,蟲族就是這麼簡單又無趣的生物,誰給的好處多,利益大就偏向誰。
法斯特如願成為了公爵順位,趕走了討厭的加西亞,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悵然若失,這個頭銜似乎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什麼改變。
法斯特想,那再進一步呢?
美貌、實力、權勢、名聲最終成為他無往不利的武器,滋養了法斯特的野心。
如果實在有什麼不能解決的,換一個男朋友就好了。
雌蟲,也隻有這種時候才能體現他們的價值了。
年紀輕輕的法斯特就這樣走在捷徑的大道上,輕鬆掛上了雄保會的二把手,還在議會混了個位置。
大概唯一讓他苦惱的就是,
——作為珍貴的s級雄蟲,您不可以離開主星。
高階雄蟲作為稀有的,脆弱的代名詞,政府傾斜了大量資源,為他們塑造了最適宜生活的星球,整顆星球的氣溫、氣候、天氣都是由機器統一調配。
生怕帝國的寶貝嘎達們哪天澆碎了,曬化了,吹走了。
法斯特為此談了快半個國會、參議院的前男友都沒搞定。
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一個異想天開不識好歹的任性雄蟲,還是主動找死的那種。
要不是為了保持形象,法斯特都快指他們著鼻子罵,雄蟲那麼脆弱你們是怎麼把發現的高級雄蟲轉移到一顆星球上的。
答:看不見的地方,死掉的更多,但這些犧牲是必要的,也避免一些基礎素質差的閣下誤入不合適的地方,造成資源的浪費。
法斯特:……
似乎他從生到死都注定在這顆固定了時空輪轉的星球上,抬眼便是相同的,一成不變的景色。
一如他華麗外表下腐朽不堪的靈魂。
真是,無聊透了。
*
眾望所歸的慶功會在皇家莊園舉行。
千篇一律的燈光與裝飾,過於刺目的光線照的整個大廳亮如白晝。
其中樂聲靡靡,觥籌交錯,人聲鼎沸,仿若一張光鮮亮麗卻毫無顏色的畫卷。
作為視線的焦點,法斯特嫻熟地穿梭其中,漂亮的唇形開合,吐出仿佛說過千萬次的社交辭令。
謙遜有禮的笑容仿若麵具般牢牢焊在雄蟲的臉上,伴隨他度過日複一複華麗枯燥而煩悶的生活。
而作為生活的調劑,嘲諷挖苦加西亞,看這隻永遠溫和大度的雄蟲變臉,是法斯特唯一的樂趣了。
“恭喜,聽說這次皇室有意為你安排一位優秀的雌君。”
打過一輪招呼後,法斯特花蝴蝶一樣飄到加西亞身邊,渾身上下滿身豎起的尖刺,帶著勝利者的張揚般一抬手,與加西亞手中的玻璃酒杯相碰,真心實意地恭祝對方新婚快樂,希望看到加西亞苦悶的神情。
加西亞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怔愣片刻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麵上泛起了柔和的笑意,“謝謝,是我的榮幸。”
法斯特:……
又是這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他扯出羨慕的笑來,貼心地替加西亞一筆筆細數未來雌君的光輝戰績,大小戰役零零碎碎387場的戰鬥狂,被譽為分割戰場的敵軍攪碎機,性格似乎是當代軍雌標準模板,鐵麵無私不近人情巴拉巴拉。
加西亞細細聽著,不時點頭,在法斯特感覺哪裡不對說話聲變小聲,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腕,“謝謝你,法斯特,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還幫我打聽了這麼多情況。”
法斯特:……
他難以置信的和加西亞對視,隻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片真誠。
你是笨蛋嗎?
無言地憋屈席卷著法斯特,氣得揚起酒杯一乾而淨。
琥珀色的酒液咽入喉嚨,辛辣感帶來些微刺痛,法斯特重打精神,略帶遺憾,實則惡意滿滿地描述——
一隻自極南處激烈戰場歸來的軍雌,信息素可能是充滿鐵鏽般的味道,精神海也充斥著死亡、爭端、危機四伏……現在精神海紊亂不得不回主星結婚修養。
加西亞黴頭微皺,在法斯特這才對嘛的眼神中,溫柔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悲憫。
“他是守家衛國的軍人,這不是他的錯,如果我真的成為他的雄主,一定會努力幫他度過難關的。”
法斯特麵色微冷,揚起的嘴角不自覺抿了抿。
總是這樣,加西亞的寬容大度,包容一切的笑容,愈發顯得他跳梁小醜般可笑。
他所爭取的,努力的,全都是加西亞不要的,從指甲縫裡施舍給他的。
法斯特咬了咬牙,麵色發黑,“那真是……”
驀地,身後傳來刻意放重的腳步聲,“科索思雅家的閣下們,您們原來在這。”
那道聲音殷勤地介紹道,“這是,曼斯菲爾德上將。”
法斯特一秒收拾好表情,抱著看笑話的心情,端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轉身。
接著就和身軀佝僂,動作討好的中年雌蟲對視了整整三秒,腦門上幾乎具現三個大寫的問號。
不是說曼斯菲爾德來了嗎?在哪?